六部尚书正二品,左右侍郎正三品,顺天府是京师府衙,府尹正三品,府丞正四品。
他记得这个姓毕的家伙成基命说过,是掌户部事的侍郎,怎么调职后还降了一个品级?
“家兄懋良,蒙皇上看重,官居户部侍郎。想来,是骁骑将军记错了。”
毕懋康声音含怒更胜三分,名字都被人记错了,这让他格外的没面子。他兄长毕懋良相当于财政部长,而他就是北京的二把手,都是重量级大臣,竟然被朱延平记错了,还当成了一个人!
甚至,估计这位骁骑将军连他毕懋康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再甚至,连他是谁都不清楚!
他们兄弟一个万历二十三年进士,一个二十六年进士,素有清誉,同朝为官俱是重臣清流,被朝野称为‘二毕’(别笑,非恶搞,如同三国二张一样的名望)的大人物,竟然……这小子竟然不认识?
他们兄弟跟成基命的交情非常铁,算起来是朱延平的师伯,竟然不认识!
他毕懋康也是懂兵法的,搞军器研发的,这小子是个打仗的,竟然连他毕懋康都不知道?
朱延平顿时头皮就麻了,看这老头似乎想扑上来打他,拱手道:“毕府丞见谅,本将不知京中衙门人物,也不清楚六部五寺各处诸公。不知毕府丞拦住本将辎重车队,意欲何为?莫非与毕侍郎是同等打算,要打秋风不成?”
“徐蛋!你给老子摆什么谱!你师成靖之也不敢拿大,你倒是狂妄!恣意妄为,天子脚下,众目之前,罔顾朝律打伤顺天府衙执勤班头,你眼中还有没有大明的王法!”
算进士资历,成基命万历三十五年,比这位还要低几届。
指着朱延平,毕懋康狠狠跺脚骂着:“也不难为你小子,向我府衙班头道歉,接受检查,这事就如此揭过。否则,明日朝会,老子参你一本!”
众目睽睽之下,朱延平哪能服软?车里的东西更不能见光,歪着头语气铿锵,掷地有声吼着:“毕府丞,你我皆是朝廷命官。我乃都督府都督佥事,堂堂二品大员,挂骁骑将军印。你官居四品,张口老子闭口老子,我老子死了。你不向我道歉,就别想我给你道歉!你参我,我也参得了你!”
老子是文官,老子资历比你小子高整整两辈,连个实职都无,你倒和老子讲品级?
气的毕懋康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朱延平喝道:“开路!东西就在我府里,咱们打官司,我输了向你道歉不迟,顺天府衙门也可来我府上检验!”
前方的家队鞭开路,车队向前,朱延平看着毕懋康及他身后一堆顺天府衙门官吏,态度蛮横:“一个班头儿,也敢在我面前拿捏治安条令?我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堂堂国朝重将,不是阿猫阿狗,竟然怀疑我的品行?明日朝会,我们分个高下!”
这小子疯了,顺天府衙门的官员互看一眼。
在北城兵马使司历练的武进士吴襄更是干咽一口唾沫,这就是重将的威风……
毕懋康咬着牙眦目,人老,可不代表火气就小,永远都不要小觑大明朝文官的脾气。越老,性子越火爆。
“张扬跋扈,活该崔自强拿剑砍你,老子明日下朝,你也试试老子的剑!”
崔景荣,字自强是万历十一年进士,十八岁中进士,今年正好六十岁。
论岁数,毕懋康六十好几,火气当真很大。
“东家,惹了二毕,这事可就麻烦了。”
“二毕?”
朱延平一噎,应该指的是毕家这对老头,问:“怎么,你还认识?”
秦朗摇头,苦笑:“闻名贯耳,想见也没资格。听说,他们与成阁老交情莫逆,这回捅了马蜂窝,估计东家逃不了一个闭门思过的处罚。”
“嘿嘿,别拿我虎符就好。高举板子轻轻打下的事情,我是见多了。估计,有些人听了这事要笑破肚皮。”
朱延平脸色很僵,和毕懋康起冲突,完全就是内讧,自己人找自己人的麻烦!
可的确是顺天府衙门的人不给面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理直气壮要搜车。他们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还搜什么搜,摆明了是要折他面子,让他知道京里的规矩。
那么多的车队入北城,怎么不一辆辆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