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尧骨半眯起双眼打量了她片刻,怪异的笑声让大木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以为他们俩走得了么?随驾的护卫虽不多,却依旧是行营的编队。入营要有朕的旨意,出营一样要有朕的旨意,圣躬的安危岂同儿戏?”
大木落心头一震,不免有些沮丧,“我逃离行营的那日,不过是术律大将一句话。如今还要您的手谕么?”
“哈哈,正因为当日你走得太容易,朕才发现了军规的纰漏。术律大将的威望太高了,在行营诸将的心目中甚至超过了朕!”
“呃?”愕然抬眼,隐约听出了他话里的一四猜忌。
“朕终日忙于国政,行营的军务多半交由他代掌。对于刺杀天德的那名属珊他竟全然不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你怀疑术律大将?”微微有些震惊,一双出生入死的主仆怎就生出了间隙?
“近些年来,朕简拔启用的将领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彰德皇后彩,他心里对朕有怨,朕不怪他。朕甚爱天德,他时时看在眼里。作为术律和罨撒戈唯一的舅父,替自己的外甥早作打算亦是人之常情。朕不怪他多心,只怕这多出来的心思被太后所用。尤其是在暴民袭击行营那日之后,朕派人找他的时候,他竟被劫走那属珊的暴徒打晕了。呵,换作朕就一刀宰了他,此事岂不令人生疑?”
大木落不以为然,轻轻摇了摇头,“那些暴徒也可能是碍于身份。术律大将必定是太后的亲侄儿,要杀他,除非有太后的旨意。”
“可那属珊又该怎么解释?”
“若太后命他在行营里安插一名内线,您以为他能拒绝么?他若想诛杀天德,亲自动手岂不更方便?当夜您去了莲花庵,是他及时冲入御帐,天德才能得以幸免。许多事都是情非得已,夹在您和太后之间,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也就是说,奸细可能是他弄进来了,但他并不想杀死天德。”
“嗯,这事不难明白。如果您不得不将一个‘祸害’放在不该放她的地方,唯一能做的就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试着将她可能造成的危害减至最小。以术律大将与您多年的情谊,加之茶花又蒙您大恩,我以为术律大将或有难言之隐,却从未动引对主子的一片忠心。”
仰首思量了片刻,认可地点了点头,“似有几分道理,可朕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朕将术律珲官复原职,承诺不会易储,叫他安心做他的国舅爷。此时天德正在练功,朕就给他一个澄清自己的机会。。。。。。”
“可。。。。。。”忍不住为儿子担心,“会不会有危险?”
“呵,”蔑然嗤笑,“方才还说相信他对朕的忠心,那还怕什么?”
“我只是怕。。。。。。怕万一。。。。。。”
“朕也怕万一。。。。。。”轰然坐起,掀起裘被盖在她身上,“安心睡一会儿,天德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