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公子时,已是一月有余,他高高地坐在厅堂上,白纱依旧附着他的面,而梨梨在厅下跪得公正。
“梨梨,你入涣沉月楼也有数年了,还未独自外出,册上的这个人明日你就一人去吧,”公子还是万年不变清冷的说。
“是,公子。”梨梨应道,她双手托起接住递来的册子,梨梨在回房的路上仔细瞧了瞧册子,这里面只有草草的人物画像,虽有时间地点,却没有写上那人的名字家室,梨梨觉得奇怪,那她怎么知道这个人是谁?
次日,梨梨一大早就起身了,因这次的路途十分遥远,且天还在下着鹅毛小雪,当梨梨正要过楼门时,远远就听见了公子的声音,梨梨转过头,看着公子披着件白毛大氅,正好于雪的颜色混为一体,他正朝她走来,他的脚印一个一个的留在了铺满雪的地里,有长长的一串,梨梨跳下了马道:“公子。”
“梨梨,天冷了,把这个披上吧”说着,她看着公子脱下来身上的大氅,不紧不慢的披在了她的身上,随后他又顿了顿,伸手拢上了她头上几根滑落的发丝,“这次路程远,路上你要多加小心。”
梨梨有些不习惯,向后退了身,一举跃上了马,“嗯,公子我会小心的,你回吧。”
这次的地点是在一座山间小路,梨梨早已在小路的一旁蹲了下来,等了许久,也未看见写的那人从这儿经过,眼见这雪越下越大,落在梨梨的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梨梨用手稍微掸了掸,拢了拢大氅,只觉还是有森森寒风渗进来,正当梨梨冷的发抖时,前方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传了来,梨梨绷紧的神,慢慢的抽出了一旁的剑。
当马车离得越来越近时,梨梨纵身跃了出去,可她还未把剑提起,身后就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未等梨梨转过过身探个究竟,已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朝前方扑倒滚了下去。
当梨梨再次醒来时,她觉得很冷,她记得很清楚,她被人抱着往下滚时,她看清了后面的景况,是雪崩,满眼的白朝她淹了过来。梨梨环了环四周,是在一个房间里,房间十分简陋,甚至有些破破烂烂,有呼呼的风吹了进来,梨梨打了个寒颤,她没有死,是谁救了她吗?她起身混身有些僵疼,推开房间的门,朝外走去,外面的风雪更大,吹的梨梨有些站不住脚。
“诶诶,姑娘,你怎么起来了?”梨梨看了过去,是一个四五十岁老伯的模样。
“姑娘,你在雪地里被冻伤了,再去睡下养养吧。”那老伯说话十分和蔼。
看着老伯关切的样子,梨梨不禁放下了警戒,笑道:“老伯,是你救了我吗?”
“诶,每年山上就有像你们这样的小夫妇,这也说不上救不救的。”
“夫妇,”梨梨重复道,她怎么就突然嫁了人?
“难道你们不是夫妇,可我看到你们时,你们是抱在一起的呀。”老伯满脸疑惑的说道。
抱在一起,是抱着她一起滚的那个人吗?梨梨朝老伯微微一笑,“老伯,那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呀?”
“他呀,他醒的比你早,现在在后院呢。”
梨梨到后院时,那人正背对着她,折了枝梅花,似是放在鼻尖闻了闻,听见有脚步声,那人转过了头,看见了她,便冲着她淡淡一笑,那笑容很暖,就像这深冬里的阳光,梨梨看着怔了怔,他笑的十分好看,笑起来脸上有浅浅的梨涡,梨梨朝他走了过去。
“姑娘,你醒了。”那人率先开口说了话。
“嗯,还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无妨,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人说话间依旧带着暖暖的笑,“我叫安景,敢问姑娘芳名?”
“梨梨。”
“梨梨,真是个好名字,”他自顾说着。“这深冬天气,梨姑娘怎的独自一人在外面。”
“哦,我……我是回家寻亲的,也不曾想这雪下得如此大。”
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时,梨梨真是羡慕这样的时光,没有冷冷清清,只有热热闹闹,老伯一个劲的添菜,那安景就一个劲的说好。
“老伯,你做的菜可比那些山珍海味好多了。”安景说话间还不忘往嘴里夹菜。
“咦,那山珍海味什么味,我可不知道。”
梨梨看着他逗乐,不禁微微笑了笑,那是她怀恋的时光,是和爹娘,还是和合乐在一起。
是夜,外面的风还在呼呼的吹着,梨梨一人独自躺在床上,她突然想到了公子,那个让她看不透的男子,他交代要来杀的那个人,原来安景,可梨梨不明白安景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好,又有谁要杀他呢?她真的要听公子的吗?听景安说大雪封山,雪要到春日才化,那就让她在等等吧,她想与这份美好的时光呆久些。
老伯的后院有片梅林,在冬日里,梅的香味浓的冲人,可梨梨喜欢,她宁愿吹着冷风,也要去那里逛逛,其实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梨花,那凄美总让她莫名伤心。
“梨姑娘,你也在这。”
梨梨听着声音,转过了头,是安景。
“难道梨姑娘也喜欢赏梅。”安景走了过来,嘴上笑意浓浓。
“嗯,梅花虽比不上其他名花的柔,却最是坚韧。”
“梨姑娘的喜好真是与我略同呀,知己难遇,安景有幸遇见梨姑娘。”
梨梨笑出了声,还是头一回有人与她说这些话,她望着景安,越发觉得这人好看。不知道哪方的风吹来,吹起梨梨的头发四处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