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他们迅速将现场围了起来,并极力劝说群众向后退。
此时,柳志宇看见地面上有喷溅而出的几滩血迹,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鼻而来。
不远处的地上趴着一个中年男子,脖颈处还不停地有血泡冒出来。
他被一刀割喉,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看样子是死不瞑目。
围观的群众被劝到了警戒线以外,现场完全封锁了起来。
柳志宇听到群众说,死者是旁边那个卖猪肉的摊主,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刀割了脖子,摊主惊惧逃跑,血液像喷泉一样喷出,只跑了几步便摔倒趴在了地上。
从现场群众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当时的情形惊心动魄、极其惨烈。
柳志宇虽然学的是刑事侦查,看到此时的场景,也是感到有些作呕,一阵反胃,幸好早上没有吃东西,否则肯定要吐出来了。
他收回目光,劝阻着围观的群众不要靠近。
救护车呼啸而来,急救医生从救护车上跳下来,疾步跑到死者跟前。
医生试了试他的鼻息,看了看他脖颈处的伤口,然后摇了摇头,伤口极深,鲜血流尽,无力回天,人已经气息全无,没有再急救的必要了。
医生从救护车上拿来一块白布单,盖在了死者身上,现场这才不再那么骇人,但地面上那鲜红的喷溅血迹,依然触目惊心,让人颤栗。
刑警队的人赶到,技术人员手里提着现场勘查箱,开始对现场进行勘查;侦查人员开始现场走访调查,了解目击者看到的现场经过情况。
走访了解一直在进行,柳志宇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注意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些案件情节。
此刻,柳志宇的心里在想,如果他是现场的侦查员,他应该如何去做,如何进行现场勘查,查找痕迹物证,收集现场证据;如何进行走访调查,向目击者了解有价值的线索和信息;如何梳理整个作案过程,确定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分析作案原因、逃跑方向,这些都是第一手的证据资料。
十几分钟后,一辆殡仪馆的灵车开来,司机师傅下车后,拿下来一个简易担架放在了死者旁边,想请人帮忙把死者抬到车上。
然而此时,却没有人愿意伸手帮忙,该干啥都还在干啥。
林洛华看见那些警察都在忙活着,都有重要任务在身,便看了看旁边的队员,略一思考,高声喊道“柳志宇,仲达海,你们两个过去,帮着把死者抬到车上去。”
柳志宇听见林洛华喊,心里一愣,让他们俩去抬死者?他抬头看了仲达海一眼,仲达海一脸苦相,差一点要哭了。
“我真不敢抬。”仲达海心里有点害怕,感觉瘆得慌,颤声低语。
柳志宇紧皱着眉头,看了看白布单下的死者,拉了仲达海一把,沉声说道“死者为大,逝者安息!走吧,去抬!”
这种时候,林洛华已经点将,那些警察和群众的目光都盯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难道说临阵退缩吗?
仲达海脸有点发白,腿有点哆嗦,但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那位师傅好似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直接走过去将死者的双手双脚从白布单下面拉出来,方便抬起来。
柳志宇和仲达海看着死者,傻愣地站在旁边不敢乱动。这时,一个现场勘查的技术员走过来,递给他们俩一人一个一次性塑料手套。
柳志宇和仲达海顿时感激万分,赶紧接过手套戴在手上,心里这才感觉好一些。
他们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那位师傅指点着,要柳志宇站在一边,仲达海站在另一边,抓住死者的手和脚,一起用力抬起来。
柳志宇和仲达海递了个眼神,同时用力,将死者抬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在那个简易担架上面,在那位师傅的指挥下,抬起担架将死者抬上灵车的车厢。
灵车开走了,柳志宇和仲达海伫立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手上依然能感觉到死者的体温,一时忘记了将一次性塑料手套脱下来。
林洛华远远地看完整个过程,虽然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但他终于还是走了过来,看了看有点傻愣的柳志宇和仲达海,指了指他们的手说道“把手套脱掉吧!”
柳志宇打了一个机灵,被林洛华的话惊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腿上沾了鲜血。再看仲达海,他那新买的白色旅游鞋上也滴上鲜血,分外醒目。
柳志宇和仲达海连忙将一次性塑料手套脱掉,抬眼看了看林洛华,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走开。
因为裤子和鞋子上沾了死者的鲜血,柳志宇和仲达海没有再过去维持秩序,此时也无需再维持秩序了,现场已经勘查完毕。
只有好奇的群众还在围观,远远地站着不停地评头论足,分析着是谁这么凶残地杀死了一个大活人。
那些刑警们依然在不停地询问着周围的群众,记录着他们的情况,他们都可能是目击证人,他们看到的情况都非常重要。
柳志宇没有走过去旁听,他心里有点乱,不光是因为刚才抬了死者,更主要的是今天看到的一切,对他的触动很大,一个鲜活的生命,片刻之间就没有了,生命真的太过脆弱。
更难以想象的是,凶手的手段准确、狠辣、残忍,如果说对方跟死者有矛盾,那得是多么深重的仇恨!如果说对方跟死者是偶发冲突而激情杀人,那得是多么激烈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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