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感叹未完,那边凤姐早过来笑道:“哟,这一大清早的,宝兄弟竟有这么大雅兴,对着空气吟起诗来,可是你林妹妹才走了几个月,你们那什么湿社干社的又有魂来勾你了。”
宝玉忙笑道:“也不知林妹妹什么时候才从扬州回来,若是她回来,再把湘云妹妹叫上,加上才来的‘笑笑居士’和她,倒也够凑成一社了。”
凤姐打趣道:“哪个她?她是谁?我看,该叫妙玉姑娘吧。你的心思也忒胡思乱想了些,正经和你说吧,薛姨妈和太太才在那边说起你和宝姑娘呢,你怎么不想着她些。还有,那什么‘笑笑居士’,我看也该叫‘笑笑姑娘’吧,你还把人家比做什么岁寒三友中的梅花,你羞也不羞?这些话要是让太太和你宝姐姐知道了,看她们怎么说你!”
宝玉红了脸道:“这都是一时的玩话,岂可当真,只是不知她怎么突然就去了。”
凤姐便戳了宝玉的额头一下,笑道:“你把人家比做什么‘长青不老松’,可不是拐弯抹角的说她人老珠黄么!她看起来原比你大些,人家听了你这话,还不一肚子暗气,不走还等你再说出好听的来?”
贾宝玉顿时一跺脚,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怎么浑然不觉的便把她给得罪了。”
贾宝玉懊悔不已。
凤姐却笑道:“行了,那边太太找你说话呢,你宝姐姐和薛姨妈都在,只怕有什么要紧的事和你说,你赶快去,我找袭人有事交代呢。”
凤姐说着,便去了。
贾宝玉虽然懊悔,却也只得失魂落魄的过王夫人这边来。
却说林笑笑来至北静王府,彩霞便算完成了差事,告辞回去了。
林笑笑放眼望去,只见里面深宅大院,碧瓦红墙,隐约数处亭台楼阁辉煌,花柳生香,来往仆人丫鬟十分严谨。
几个执事嬷嬷早来迎着,便一路引领着林笑笑和媚人、佳蕙三人穿过几处游廊,径直往后花园来。
后花园的大门是一座楼牌,上面挂着一块金字朱匾,写着“水居别院”四个字。
林笑笑暗道:“怪道他在那百花楼自称‘水居士’,原来他不仅叫水溶,还有这样一个所在,只是这百家姓里面从未听说过有姓水的,这大清国的历史上也好像从未听过有这样的皇亲国戚,看来他还真有不少秘密,只是不知这次他请自己来,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林笑笑正自想着心事,领头的嬷嬷笑道:“王爷吩咐,请居士一人进去。”
媚人和佳蕙两人听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林笑笑道:“你两不必担心。”
媚人和佳蕙只得跟着嬷嬷转身去了。
林笑笑独自一人进花园里来,只见里面海棠、菊花等各色花卉争奇斗艳,一条甬路在花海里,不知通向何处。
林笑笑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已经来了,只得沿着花荫甬路七弯八拐的向前行来。
一路上蜂蝶曼舞,花香扑鼻,各种奇花异草琳琅满目,藤萝叠嶂,假山喷泉和亭子交相辉映。
林笑笑穿过花荫,只见前面又豁然开朗,一大片荷花池出现在眼前,各色残荷零零落落,菡萏成林,鸳鸯戏水。
放眼望去,那水中央一座碧瓦朱栏的阁楼翼然耸立,如同一座大船浮在水面上一般。
一阵金风送爽,波光粼粼,这大船似的阁楼好像就在荷花池中迎风破浪一般。
这荷花池约有二三十亩水域,却只有一座九曲游廊通向那阁楼。
林笑笑看着这游廊,想,隐约竟有八九分相像,一时便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过去。
林笑笑正自踌躇着,只听得身后有一别,笑笑同学别来无恙,既来之则安之,何不上桥,过去一探究竟。”
林笑笑一惊,转身看时,正是北静王微笑着立在身后,他依然是那么的fēng_liú倜傥,彬彬有礼,只是眼睛里似乎有一种猜不透的莫名的惆怅和深邃。
林笑笑冷笑道:“既请我来,为何这般鬼鬼祟祟。笑笑同学也是你叫的?你连一句实话也不敢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要听实话,请随我来。”北静王说着,便上桥前去了。
林笑笑只得跟了上桥来。
北静王边走边笑道一会,事发突然,小王竟不得不匆匆离去,实在抱歉。”
“抱歉倒是不必,说到这事,你老实告诉我,那晚袭击我的人到底是谁?怎么你堂堂一个北静王爷,竟也会遭人暗算?还有你那信和落款,倒是让我怀疑你究竟是谁?”
北静王大笑道:“你既然有这许多问题要问我,恕本王一时也难一一说清,不如坐下来慢慢讲。”
北静王说着,两人已经穿过游廊,便进了阁楼。
阁楼四面临水而建,两人进了一处靠窗的雅间,只见里面四张楠木八仙桌,每一张上面都放着一幅摆好了的象棋,却都是残局。旁边茶几上放着一壶香茗和两只汝窑小瓷杯。
北静王笑道:“今日本王冒昧邀你前来,别无他意,只想和你下棋品茶而已。若是谁赢了,便可问对方一个问题,对方保证绝无虚言,笑笑同学以为如何。”
林笑笑看了看这四局残局,分明是《七星聚会》、《千里独行》、《蚯蚓降龙》、《野马操田》,都是她早已经熟透了的。
记得林笑笑在上初一时,父亲林为民也是一个象棋谜,偶尔闲暇,便早将这些有名的残局破解之法一一教给了林笑笑,虽然时隔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