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时,慕尘灏手中多了一把凌乱的藤蔓荆条,上面尖刺杂乱,有不少入了慕尘灏掌内,往外溢着鲜红。那矛尖已逼面门,只见慕尘灏手臂上扬,猛然一甩,登时有大片蔓条藤枝被拽出当面,散了大片,全全挡在了长矛与慕尘灏之间。
这长矛尖锐,藤条虽韧,又怎能抵得过开刃铁器的锋利,长矛如若无人之境,刺破无数藤蔓,速度与力道不减丝毫。慕尘灏手未停,过了当面,依然拽着大把蔓条。
矛刃擦过慕尘灏刀削脸颊,顿消,那夺命劲道戛然而止,凌乱荆棘已攀附上矛身,缠了个乱七八糟,拖掉了大半的力。慕尘灏抬头,反手施力后拽,矛身的掌控权已不是全在那军士长手中,至此,有一道血痕自慕尘灏脸上出现,不见血丝。
军士长表情不变,只机械性欲将长矛抽回,慕尘灏自然不肯,再度拽过缠住长矛藤蔓,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突兀地,慕尘灏携着大量藤条冲至了军士长身侧,双臂挥动间,数不清的荆棘缠绕在二人身上,连那柄长矛也是同样被束缚起来。军士长弃矛出掌,趁着还尚能动作的空档,直击慕尘灏近在咫尺的头颅。
慕尘灏双手皆是藤蔓,做不得反应,就在那掌迎面之际,慕尘灏的脚已至长矛处,狠踢矛尾使得长矛向自己纵贯下来,双手前伸,那长矛锋利刃尖将慕尘灏手上藤蔓尽数割断。
一把接过长矛,继而另只手变掌作拳硬接军士长那挥来之手。
掌力之盛,藤蔓绷到极限,尖刺透过衣衫扎进了皮肉里,行动间划开了伤口,再度流出鲜红。
一掌作罢,军士长收掌再挥,不见疲累。慕尘灏自然不肯,拳退化掌亦是再度迎上。又是贯力而下,那凌乱藤蔓终于再坚持不住,发出崩裂之声,根根尽断崩飞出去。
这一掌着实入了力道,不仅震断了尽数藤蔓,二人更是连退数步方止,待稳下身形,军士长视若无物,双拳齐举,大踏前来。
慕尘灏嘴角微勾,下腰扎了半马,双手接过长矛舞了个闪花,方才所做之事,全然为了这把兵器,既然长矛到手,那便留不得手,速战速决罢。军士长面无忌惮,步伐不见丝毫迟缓,待身形临近时,双拳已是朝着慕尘灏直直砸了过来。
“噗嗤。”利器刺破皮肉,切裂骨骼的声音传出,军士长的身体顿止,挥在空中的双拳也没了劲道,似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乏力垂下。
那杆长矛直接穿透了军士长的腹部,生生止住了军士长的突进。军士长低头看了一眼长矛,继而抬头望着慕尘灏,眼神中竟流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茫然神色。
不及慕尘灏抽出长矛,军士长的身体与长矛一同缓缓暗淡,消失不见。
慕尘灏扯开依旧还缠绕在身上的少许藤蔓,看着手上被尖刺扎破溢出的血渍,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点皮,此时已经是结了血痂,不再流血。
欲要再回头走去,看着远处那缭绕云雾,慕尘灏面露无奈,看这模样,上山与下山与否,心中执念尚存,或者说还未击溃自己之前,都是出不得了。
“方才的小打小闹到此为止,上与下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有声音,自慕尘灏身后,山上传来。
慕尘灏回头,夜色降临可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面孔:“那我要说上呢?”
那人向着慕尘灏走了几步,边走边道:“那便真的是,生死自负。”
“曾经一直在想,这山上到底有什么,有的人占了座山被称作土匪,人人喊打。而为什么有的人占了座山就被称作仙人,还让无数人挤破脑袋上山,受人供奉。”慕尘灏揉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脸颊,继续说着:“是因为土匪干着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不是,是因为活得不够久,没有那世人所没有的手段。”
那人往下走着,慕尘灏迎面走着。
终于,二人站至身前。
“方才是想走的,看见你,我便又不想走了。”慕尘灏说着,抬手之中,有劲风鼓起骚动不止。反观那人,竟也是同样的手段,动作大致相仿,基本无二。
胯下腰马,二人齐走,力之极,宛若澎湃浪涛汹涌而来,拍击在海岸之时,溅射出大片余波。
遇山山毁,见涛涛碎。
世间有不入流武学,有凡夫俗子学之。
此武学,慕尘灏师承燕凌川。
虽不知意欲何为,但慕尘灏操练境地,已至炉火纯青。
此武学,名为靠山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