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如死灰一般的心里穆得生出一股子希冀来。彭郎,莫非你……
姓彭的那个人眉毛一挑,笑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他说:“只有活生生填棺,才能将她的怨气彻底激发出来。要不然,爷费这么大功夫娶她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干嘛?”
原来,从前的浓情蜜意都是铺垫!他要的只是今天我结的这个苦果。我从前过得有多甜,今日心里就有多恨!
我恨!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我红着一双眼看着对面的人,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不再喊叫,血顺着罗裙滴滴答答掉在地上,有一个小厮忽然喊起来:“爷,她见红了……”
彭郎的脸一下子白了,他正要说话,有一个人却厉声说:“快,快填棺,千万不能让她生在棺材外面!”
彭郎见到来人立刻变得唯唯诺诺的,就像个狗腿子一样,我好奇那人是谁,正要回头,却忽然听到“砰”一声重响。我感觉身上猛然一松,似乎有光亮透过我微阖的眼皮刺激着我的瞳孔。
“小米,小米……”我听到我爸在叫我,一睁眼,果然是他。我本能地想叫一声“爸”,可嘴张了张竟然没有叫出声。
我爸看着我,愁眉苦脸地说:“这孩子是癔症啦,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呀!”
“我”没有理他,挣扎着站起来。
房门洞开,门外面围满了人,王老歪把着门框赶人,朱大娘在跟他吵:“快把小米他爸拉出来呀!”
王铎则迎着光、紧贴着后山墙站着,他脚尖高高点起,一双眼睛带着媚笑。浓妆艳抹、胡子拉碴,越看越觉得反胃。
我心里打了个机灵:王老歪摘了他脖子里的黄玉,他就连光也不怕了?怪不得王老歪对那个狗屁高人奉若神明,原来他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王铎冷笑着,一开口就像是电影里黑山老妖在说话,声音时而粗厉,时而阴柔,还带着一股子“哼哼唧唧”像叫春一样的骚气:“小娃子,你这法力不是自己的!”
我听到自己对他说:“孽障,若再不离开,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王铎捂着嘴、仰着脖,“哈哈哈”笑得很开心:“你现在还不如我呢,你有什么资格手下无情?”笑完了,他又换了一种语气,板着脸对我说:“小娃子,我可告诉你,用时容易还时难!别人的东西现在用着顺手,人家要是向你收利息,你可别哭得太难看!”
我心里咯噔一跳,却听到自己说:“我们俩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用不着你挑拨离间!快去给我找面令旗来!”
我爸问:“啥样的令旗?”
王老歪用身子堵着门,手指着柜子喊:“柜子里有!”
原来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爸飞快地跑过去拉开柜门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他妈就是个小红旗啊!”塑料管做的旗杆,红色的化纤布料剪成三角形,就这么简单粗暴。
王老歪急得直嚷嚷:“那个就行!”
这个确实能用!不过王老歪准备的似乎有点太过齐全了吧!
“我”拿了令旗在手,用血画符,左右摇动,口中默默念着:“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长存。孤魂野鬼速速听我号令!”
口诀刚刚念完,有好几道冷风就顺着门缝溜了进来,朱大娘他们纷纷抱着膀子说:“怎么凉嗖嗖的?”
然后,我感觉血淋淋的小红旗上黑气弥漫,像是一条条蚯蚓一样围绕着令旗钻来钻去。“我”把令旗往前一指,黑气就把身子一缩,猛地窜了出去。
王铎一伸手,一把抓住好几条。胡乱往嘴里一塞,咔吱咔吱嚼得那叫一个香。
“我”的功力发挥不出来!令旗材质随便、也没有经过炼制,稍微有些道行的猛鬼根本不会听召。能够召来的这些个货色,还不够王铎塞牙缝呢!
这下可麻烦了!
我这边正着急,忽然感觉一股汹涌的怨气奔袭过来,它就像一头下山的猛虎,带着腾腾杀气冲进来,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都被散了。
猛鬼在“我”令旗下应了卯,然后就咆哮着与王铎撕咬在一块。他俩像是两条恶犬,“嗷嗷”叫着打成一片。王铎整张脸都被黑气罩着,龇牙咧嘴,目露凶光。
“我”悄悄从手掌的伤口处挤出点血,趁王铎跟猛鬼斗得难舍难分,一个箭步冲上去,先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张符咒,然后用手上的血封住他的五官。
王铎立刻就不动了。
他脸上的那团黑气想往王铎嘴里钻,“我”赶忙用令旗一档,大叫一声:“不可!”
黑气被挡住了,“我”就试着跟他沟通,大意就是你本事不赖,以后跟着我混吧。黑气却没有任何表示,“我”正想念一篇《拘魂咒》,他却刺溜一下逃跑了。
这鬼真有意思!做好事不留名吗?
“我”正感叹,王老歪趁机跑了上来,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问:“王铎咋样了?”
“我”说:“暂时被我控制住了。”
“暂时?你是怎么办事的?看病不除根?”
“我”两眼一瞪,王老歪吓得缩起了脖子:“你……我这……王铎……”
“我”说:“我话没说完,你急什么?”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你去找一根老槐木,找人刻成王铎的样子,再写上他的生辰八字,连同他的血、指甲、头发一起烧了就行了。”
王老歪越听越邪乎:“道长,这……听起来咋像烧小人?王铎会不会被……”
“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