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跑进来,道:“秀,楼将军如今在府门口,给秀负荆请罪来了,如今府中下人们都瞧热闹去了,还一路跟来了不少百姓,外头都闹开了,秀快瞧瞧去吧。”

旖滟瞧了眼凤帝修,见他扬了下眉,便道:“负荆请罪,我还真没瞧过这等热闹,咱们也瞧瞧去。”

说着站起身来,凤帝修已抬手一挥,卷起一旁衣架上的斗篷裹在了旖滟身上。两人到了府门,果见热闹非常,莫府瞧热闹的下人们一见凤帝修和旖滟携手而来便皆一静,让开道来。

莫府门外,天不亮便有下人将落雪扫地干干净净,然青石板地却湿漉阴寒,冰雪的冷意渗透地面,寒意袭人。却见楼沧慕赤着上身背负荆条单膝跪在地上,挺直的背脊在瞧在旖滟和凤帝修出现时僵了一瞬。

而他四周早便围满了一路跟来瞧热闹的百姓,听到动静,齐齐望向府中,瞧见一袭白裘的凤帝修和穿火红狐狸毛斗篷的旖滟携手缓步而来,一阵静默后,便哄声议论了起来。

“那便是无双太子和霓裳公主?真真长的好看,再没见过更好看的人儿了。”

“这等风采,也只能是无双太子和霓裳公主了,早便闻无双太子俊美天下无双,霓裳公主亦倾国倾城赛过天香公主,如今得见,果不其然。”

“当真是楼大将军派人去杀霓裳公主,霓裳公主才不肯给青鸾郡主治病的吗?这般美人,怎下的去手!”

“你们说霓裳公主可会以德报怨为青鸾郡主治病?”

“没听说过霓裳公主懂医术啊,青鸾郡主那病伤在脑子,当真治的好?要我看,说不定是故意放出风声要羞辱楼大将军,谋命的仇哪是说忘就忘的,这霓裳公主可不像以德报怨的人。”

“谁说的,听闻在中紫国,那萧氏女不知廉耻抢了霓裳公主的未婚夫,萧氏被抄家时,霓裳公主还曾为其女眷解围。那随州水患,霓裳公主更是爱民如子,亲力亲为地救治灾民,中紫国的百姓都说她是天宫的仙子落了凡间,专门庇护中紫的呢。”

……

议论声杂七杂八地响起,旖滟随意听了几声,便浑不在意地将目光落在了单膝跪在那里的楼沧慕身上。楼沧慕前往中紫时,一直不曾和她打过照面,旖滟头一回见他便是前两日在文城的城楼之上。

兵戈相激,在那种氛围下,楼沧慕身上高傲的贵胄之气更为彰显,这样一个傲气的男人,为了生病的妹妹竟能当众丢弃尊严,跪在此处,负荆请罪,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合格的大哥,有令人敬重的一面。

旖滟目光清澄瞧着楼沧慕,尚未辨明他是当真已悔,还是为了妹妹逼不得已在作秀,凤帝修便将她一扯挡在了身后,显然不愿她多瞧赤膀的楼沧慕一眼。旖滟心下好笑,凤帝修却已清声道:“楼大将军这是做什么?何至于此。”

楼沧慕抬起头来,目光幽沉却好不躲闪地瞧向凤帝修,道:“当日在下只因一些小事便有除掉霓裳公主之心,且还付诸了行动,如今引得兄弟反目,兄妹离心,反又连累了妹妹不能得到救治,在下已是懊悔莫及,特向霓裳公主请罪,恳请公主能原谅昔日糊涂之举。”

凤帝修却扬眉一笑,道:“楼大将军此言实在太过严重,我等皆蝼蚁之命,担待不起楼大将军的悔意。昔日,我等于楼将军不曾相识,大将军去是说杀便杀,此等魄力着实令本宫都敬仰之,如今又何必为令妹丢掉此魄力?哦,本宫却是忘记了,许在这世间唯令妹一人被视之为珠宝,自是不同。”

楼沧慕这两日不曾好好休息,身子虚弱,此刻又衣着单薄,脸色早已苍白,听闻凤帝修的冷嘲,他俊面愈发白若冰雪,却道:“当日确乃在下之错,可家妹无错,还望公主和谷主医者父母心,莫牵连无辜,为家妹治病。在下做什么,只要能抵当日之过,皆愿一试。”

依楼沧慕的傲气,能忍受凤帝修如此冷言还态度歉然,已是不易,然凤帝修却冷笑一声,道:“呵,当日若非我的滟滟命大,此刻已命丧黄泉,便是穷尽天下,我再难寻她,岂是你一句错了便是抵过的!她不是什么大夫,少拿医者父母心这等话来逼迫于人。楼将军回吧。”

楼沧慕被凤帝修如此咄咄逼人的话,骂的无以言对,竟是豁然拔出一只匕首来,二话不说便扬起一道寒光,直向自己的胸膛刺去。他此番举动极快,众人瞧清时,齐齐抽气,有那胆小些的已是闭上了眼睛尖叫起来。然就在那匕首要捅进楼沧慕胸膛的电光之间,只见一道白色的绢带倏忽飘去,紧紧缠上了楼沧慕握着匕首的手腕,生生拉住了他的动作,接着响起一个清雅的声音。

“楼将军请回吧,令妹的病,本宫会尽力而为。”

众人望去,却见台阶上,凤帝修依旧身影挺直,冷眸瞧着。然而被他挡在身后的旖滟却不知何时已下了台阶,正正站在楼沧慕三步开外,身子微倾,手中正握着那白绢。


状态提示:180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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