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起来,逗弄心更起,他挑起素苡的下巴,道:“本宫只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带路,不要那些个粗鄙汉子。不管你对此熟悉与否,反正本宫就要你陪着,哪怕陪着说说话也行。本宫也就不信,这小小一家韩府,难道还能教我们两人迷失其中?”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素苡也不得不应,她避开太子的手,恭敬施礼道:“臣女领命。”
素苡老大不情愿,太子的身份她自然惹不起,可偏偏又没躲得成,一路垂头丧气。心想着,自己这身份,与太子同路实属高攀,男女二人同行叫人瞧见又难免惹人非议,万一要是影响了自己往后的订亲,那岂不是糟透了?
素苡头痛极了,她要是跟元恂亲近过了,将来恐怕就只能进太子府做一小小媵妾了,那时候指不定一辈子没见过夫君几次就老死宫中了。不经意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忽然有了点子。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素苡道:“殿下,臣女虽然对这儿不熟悉,但是,多少还是能勉强介绍一番的。”
元恂挑眉看她。“殿下您看,这儿——是树,这儿——是花坛,这儿呢——是好一片青青草地,这儿呢——又是好一座高大的假山。”她回头看了一眼正憋笑的元恂,还没发作?传闻中极为没耐心的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发话阻止……但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呀!殿下您看,这儿——还有好清澈的一汪池水,呀——还有好多的小红鱼!”
元恂低低的笑着望了一眼池中一众鱼儿,缓缓的点了点头。素苡磨牙的声音吱嘎吱嘎响:“殿下!新府的修缮!家中的各位匠人!可见!是极为用心了的!您看!那雕栏玉砌!那精致的花纹……”然后,她确实,编不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
遥遥见韩瑛蕊趾高气昂的领了两个伺候的小丫头迎面走来,素苡仿佛瞧见了大救星,赶忙加快了脚步跑过去:“啊呀!原来是蕊儿妹妹!”
韩瑛蕊脸色一板刚要发作,便听素苡接着道:“妹妹呀!这是太子殿下!姐姐平日里不爱出门这你也知道,我对这里可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熟悉!可园子里又没有什么人,殿下又说要漂亮的女孩相伴,勉为其难!点了姐姐。这一路上,怕是也难过极了,妹妹,你对这里可熟悉?可愿意陪太子殿下游园?”
韩瑛蕊欢喜的眉飞色舞,那日大夫人阮氏便已经同她说了要送她入太子府一事,听闻太子常嫌弃画师画不出女孩的神韵气质,需得见了真人才好,这不就是天赐的好机会吗!她拼命点头,两眼都放光:“愿意的愿意的当然愿意的!妹妹正好闲着,也时常来到园中,对此极为熟悉!”她对向元恂,施施然施礼道:“臣女韩瑛蕊愿意为殿下引路游园!”
元恂挑眉,想不到素苡这丫头竟打的这个主意,看着方才这个叫韩瑛蕊的,趾高气昂的那好一副模样,便知是韩家诸多女儿中的某位嫡女了。他脸色一板:“本宫不要她!就要你!真是!什么女人都敢往本宫面前带!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引路!”
素苡是真的愣了,这是……走的哪一套?元恂眼睛微眯:“本宫的令,你都不听了?”
“哦哦,是是是!臣女这就……”她咧了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就给您引路!”
可怜那韩瑛蕊,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就这般冷却住了脸上的欢喜,被人生生丢下了,在这园子里的假山后。素苡久而不语,元恂逗了她几回,素苡也未曾理睬。终于,当元恂第三次问她怎么了,问她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刷的一下站定顿足:“殿下这玩儿的又是哪一招?”
元恂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哪儿有哪一招?我就是不喜欢她,就想你来带路嘛!你不听,我就只能,只能另寻法子咯。”
素苡冷冷的晲着他:“殿下不觉得这样很不好吗?”
元恂却不答,反而问她道:“那丫头是你嫡妹?”素苡只看着他不说话,他又道:“时常欺负你?”元恂哈哈笑起来:“你知不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
元恂说着说着脸就靠过来,等素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离的很近了。她红了脸颊赶紧躲开:“殿下自重!”
元恂哈哈大笑起来,一边鼓掌一边笑:“哈哈哈!真好玩儿真好玩儿!”
素苡来气:“你故意的!”
元恂挑眉:“当然!不这样,怎么把你这个死心眼儿拉来,给我老老实实带路啊!”
素苡转身便走。元恂收敛了玩笑神色,赶紧去追:“素苡!你走我就治你的罪!御前失礼!”
素苡顿足,回头狠狠的瞪他:“你惯常拿别人玩笑,你知不知道你的玩笑对别人来说其实是伤害?拿别人的痛苦当乐趣,恶趣味,很好玩吗?”
元恂又恢复了一派嬉皮笑脸的模样:“事已至此了都……你就老老实实为我带路,陪陪我呗?”
素苡看着他,神色异常严肃:“殿下,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臣女明白,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含着金汤匙长大跟我们这些鄙贱之人不一样!但您不该已给人添乱为乐,今日您的所作所为,会影响我们姐妹关系,甚至毁坏臣女的名声,臣女可不想因为今天一段小小的闹剧付出终身。”
再说假山后的那位,待二人刚刚走远些便忍将不过去了:“该死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