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柔映下,干涸了数年的小河重复波光。
岳封笑呵呵地站在河边,隐约在河旁枯萎的树木中间瞥到一丝绿意,想必只要天降甘霖,再过几月,整个平原县又能恢复生机。
百姓们欢呼着从张府的断壁旁冲至小河边,撒开袖子,痛快地将那甘甜河水捧入口中。
陈良大吼道:“大伙听我说一句!”
待一干百姓抬起头,他又继续道:“大伙,是岳大人,是我们的岳大人赶走了张行,我陈良今日在此立誓,愿一辈子跟随在大人身侧!”
“岳大人,岳大人!”百姓齐声大呼。
岳封只是摇着头微笑不语,不觉想起了他前世最为肃然起敬的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何为侠?
真正的侠能够于危难中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受万民敬仰,当万千百姓、豪杰皆为一人振臂而呼时,当真如饮下百年烈酒,从头到脚都像沐浴在阳光下般温暖。
赵霆俏脸微红,含笑望着岳封。
岳封心有所感,转过头恰好对上赵霆难得的笑颜,不禁问道:“怎么?”
赵霆失笑道:“你不与大伙讲两句?”
也是,这时候的确是该讲几句……岳封摸摸鼻子,抬手虚按,止住了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诸位,”岳封深吸一口气,“诸位,我岳封何德何能,今日身为平原县令,自当为大家尽一份心力。本想开府发粮,只是昨日,我曾进府库查看,府库并无存粮,我等做官享朝廷俸禄,自然是饿不死,只是大伙日后如何生存,还需拿出个章程。”
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凉水,一下将一众百姓的热情尽数浇灭。
可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平原这一年几乎是颗粒无收,这上万人口如何过活?
陈良拱手道:“大人,我听闻县外群山中多有贼匪流蹿,我等不妨招上数百人马剿灭贼匪,从其手中夺下粮草分发给百姓。”
岳封微笑点头:“不错,这话在理,就是不知诸位可愿入我岳封麾下,与我一同剿匪?”
这话却是陈良与岳封事先商量好的,眼下朝廷名存实亡,各个诸侯皆有私兵,平原自也不例外,否则哪日其余诸侯来犯,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我等愿意跟随岳大人!”几个壮年男子率先站出。
“我也愿意跟随岳大人!”
“我等都愿入得岳大人麾下,日后替岳大人效力!”
万千呼声合一,几有气壮山河之势,不仅仅是男子,甚至连许多妇孺都站了出来立誓入伙。
岳封笑道:“军无民不立,怎可人人入伍?我等还需定个规矩,凡年满二十、四十以下的男子可入伍,其余的还自回家耕种。陈良,这事便交给你了,若有贤才,定要举荐给我。”
眼下平原正是用人之际,除了郑九、陈良、赵霆与时天这几人外,岳封手下几无可用之人。
迎着万千欢呼声,岳封领着众人重回府衙。
这几日府衙已由陈良张罗着收拾一番,麻雀虽小,五脏却是一应区全,府衙前方便是断案之所,再向后则是岳封、赵霆等人居住之地。
昔日平原县令皆腐败,府衙几乎派不上用场,而岳封上任后,则是效法着后世的包青天,在府衙门前立一巨鼓,不论是谁,皆可敲响巨鼓鸣冤。
一晃过去两日,这一日,陈良差不多已全然将愿应征入伍的百姓收编完成,总共招揽了六百余人,也被他记成名册,递交到岳封堂前。
“大人,兵倒是有了,其中也有不少懂些武艺的能人。只是这有兵却无兵刃、衣中无甚银钱,您看……”陈良有些为难,无练不成兵,既是有了兵,那自然是要练,可又没有武器,这样的兵哪里是贼匪的敌手?
岳封略一沉吟,问道:“这平原县可还有其余大户?”
陈良点头道:“有倒是有,只是这些大户皆士子出身,只恐不愿出资相助。”
岳封笑道:“无妨,成与不成还是要问过才知,这几日时天带回的粮草又要见底了,如果不想想办法也不成。”
他自身也算是出身寒门,士族子弟眼高于顶,要帮他又谈何容易?
只是他一直相信活人绝不会被尿憋死,只要稍有希望,那便不至于提早陷入绝望。
“你将他们府邸告知于我,我自去拜会。”思索一阵,岳封仍是决定一一登门拜会,但凡是士族子弟,沾亲带故的总在朝中有些势力,这些人不好得罪,硬的不能来,只能先用软的办法来办。
至于成与不成,那倒也无所谓,他早先便预料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因此才从水镜先生手下要来神盗时天,以备不时之需。
陈良提笔默默书写几个人名,半晌后,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大人,这几年日子不好过,仅存的几个大户也捉襟见肘,唯独一家豪强财大气粗,只是这一家……”
“这一家如何,不要卖关子。”岳封道。
“禀大人,这家大户姓李,只是我前些年听到些风声,似乎与朝中董太师有些关联,恐怕不是易与之辈。”陈良摇摇头。
如今董卓可谓是一手遮天,近来手下更新添吕布这一员猛将,谁也不敢触他霉头。
岳封暗自揣摩一阵,要说起姓李的,董卓身边有郎中令李儒,除此之外,就只有依靠赤兔马招揽了吕布的李肃,眼下这两人的确都惹不得。
先说李儒,此人是董卓智囊,多有妙计,董卓一向倚重他。至于李肃,招揽了吕布后,好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