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岳封凛然不惧,反而挺胸抬头道:“殿下处事公正无私,我岳封佩服,只是就是不知道殿下敢不敢取我项上人头。”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阵哄然大笑。
刘辩笑吟吟地在掌中顿顿折扇,笑道:“岳小哥,自信是好事,只是过于自信便要贻笑大方了。”
岳封剑眉一挑,面上同样挂着睿智微笑,道:“莫非殿下不关心我身边那位赵姑娘的去向吗?”
两人笑里藏刀,谦谦君子的儒雅笑容下却各怀心意,一个杀意盎然,一个破釜沉舟。
刘辩故作恍然地一拍脑门,道:“哎呀,那姑娘倒是麻烦。不过,岳小哥,你可要小心言语,刀剑无眼,一旦你失言,营中这三千刀剑可要一齐向你身上招呼了。”
岳封双目一眯,心中反而略见安定。刘辩杀意越浓,那便越能说明他对昔日宫廷生活的唾弃,如此一来,岳封把握更大。
岳封的猜测没错,刘辩心中已知今日取不得岳封性命,将头转过一侧,道:“我倒是奇怪,岳小哥今日来我营中莫非只是为了耀武扬威?”
“当然不是。”岳封哑然失笑,“说来也可笑,为让殿下脱身,连累一至情至性好汉性命,我已打听清楚,明日便要问斩。我此行是想借五百精兵,明日自法场之上将那好汉劫下,也算是替殿下了却了一桩因果。如若不然,只怕那好汉做鬼也放殿下不得。”
“笑话!”刘辩不屑冷哼,“要我手下五百儿郎的大好性命去换那莽夫一命,凭得什么?”
他本就像杀岳封灭口,要放过后者已是千般不愿,又怎会同意借兵?
岳封双目一眯,反问道:“那么,殿下的性命又能否抵得五百精兵呢?典韦将因殿下而死,若殿下不管不顾,忒也不近人情。如此无情无义,如何能统兵?”
这话一出,别说刘辩,就连岳封自己都要嗤之以鼻。作为君主、将军,“无情无义”实则是必不可少的,战场瞬息万变,若因死一挚友便要瞻前顾后连累更多将士阵亡,又如何能领好兵、打好仗。
只是这话虽蠢,却也是岳封的高明之处所在。领兵者本心再无情无义,表面也要重情重义,否则凉了手下兄弟的心,哗变只是早晚之事。因此,战前安定军心与鼓舞士气乃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这虎贲军营中有的知晓刘辩日前所行之事,有的不知,只是得上头吩咐,决不可传出刘辩消息,违者军法从事。听岳封一说,将士们心中也多少了解了个大概。
刘辩显然不想于此方面与岳封再做舌辩,断然摆手道:“废话少说。今日此事就此作罢,你自行离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离去,只是额上青筋暴起,就是三岁小儿也可瞧出他心中的恼火。
岳封见刘辩让步,忙扬声道:“殿下莫急,我还有一提议!日前我岳封败于殿下之手,今日不妨再行战过以分高下。”
刘辩脚步不停,心中则是对此提议嗤之以鼻。他左右杀不得岳封,就算战胜了也无好处,而战败多半便要借兵,真答应了即是愚蠢至极。
岳封知刘辩顾虑,因而继续说道:“殿下,要一人住口并非只有杀人灭口一途,只消割下舌头便罢了,我岳封向殿下承诺,若今日殿下胜我,我便割下一舌。”
刘辩脚步一顿,转身讥讽道:“割舌虽不能言,却尚能写字。”
岳封双拳紧握,不由环视了一周。那些虎贲士兵面上已全然了没了他刚来时的嘲笑,取而代之的,是敬佩,由衷的敬佩。
不论岳封是否嚣张,然敢为另一人只身入军营挑战,胆大包天却令人肃然起敬。
将身子一挺,岳封决然道:“好,若殿下胜我,我便割去一舌再加一双手,日后退居南海,再不外出行走。”
“好。”吐出一字后,笑意重新爬满刘辩脸颊,他只料定岳封非自己敌手,而岳封之所以会有此打算,多半是因昨夜在典韦手下所受之伤。
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你却不知,这内伤虽重,调息一夜再加宫中灵药相辅,内伤已全然痊愈,只余下些许外伤,无伤大雅。刘辩怜悯地瞥一眼岳封,挥手吩咐身边什长安排校场,令兵将围观做个鉴证。
虎贲训练有素,吩咐下去后,不消半个时辰,便在大营正中央搭起一方木台,木台四角各插一杆黄旗,旗上缝有一条九爪金龙,龙身正中一硕大“帅”字格外显眼。
刘辩命人搭起木台,显然已料定岳封要步战,但仍是客气地问了一句:“岳小哥要马战还是步战,亦或是二者皆比过?不论如何,本王悉数奉陪。”
岳封默然不语,只是倒提长枪跃上木台占据一角,进而向刘辩一扬下巴。
刘辩神色中以不屑居多,不屑外仍有少许兴奋,他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岳封断手割舌。
两人立定在木台之上,岳封并未立即动手,而是拄枪静立,郑重道:“还请殿下取一趁手兵刃,免得待我胜了他人又认定我岳封胜之不武。”
刘辩无奈道:“真不知你那毫无根据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快些出手吧,这铁扇便是我最为趁手的兵刃。”
岳封横起银枪,细细地打量着木台周遭的一切,气机缓缓锁定对手。一直到战前,他还在默默调息,只为迎战刘辩这至强的敌手。
两人一个使长枪,一个用短扇,正是长强、短险之差异。
单靠招招抢攻的寒漠枪法,对付这铁扇无疑是大为吃亏,枪虽不若大刀、大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