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闻言一愣,脑海里忽而闪过了百里炙的身影。
若当真是西国的作为,难不成她北幽和西国的联姻,便算是告一段落了吗?
须知,国之间的联姻,有的时候,也是变相的人质,若当真如此,那么炙……
弋栖月愣了一愣,拢在袖中的手已然成了拳。
“公子,您当真不走吗?”流萧阁里,黑衣男子的身形匿在阴影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他伏在地上,他的语气中尽是焦急。
百里炙一袭碧色的衣衫,墨发自头后束起,垂眸瞧了他一眼,摇头道:“为何要走?”
“公子,这一处留不得了,西国一乱,北国陛下恐怕会迁怒于您……”那黑衣男子压低了声音。
“便是、便是不会迁怒,恐怕也绝不会信任您……”
百里炙微微扬唇,那弧度带着几丝苦涩,也有几分不可捉摸。
陛下,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你真的会迁怒于我,降罪于我吗?
“公子,北国皇宫防守虽严,但是以您的功夫和我们的力量,也可以全身而退!
西国一处依旧有我们的大营,西国陛下都不知晓的,此时离开,才是稳妥的决定!”黑衣男子见百里炙不言不语没有拿出主意,咬牙坚持道。
“我若是走了,陛下她,便真的会以为我是叛乱之徒,她会认为,我之所以来到这北国的皇宫,便是为了算计于她的。”百里炙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声音很低。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百里炙来此是为着陪她,不是为了算计,为何要逃?”
“公子,关乎性命,这又岂会是管他人如何想的时候……”黑衣人紧紧咬着牙关。
百里炙垂下眸子来看着他:“他人?我不曾管过别人,哪怕是父皇,我百里炙都不曾顾及过;但是……她不一样。”
“公子,您……”黑衣男子的声音几近呜咽,他紧紧咬着牙关。
百里炙苦笑,他确是个痴的,可是他不肯走。
她是他的陛下,那个浅笑盈盈的女子,那个表面上强硬心里却格外温柔的女子,那个……曾经用左臂替他挡下毒蛇的利齿的女子。
当他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的高傲和美丽,却也看到了她的孤独和寒冷。
她的后宫里是冷的,而他想要暖她,想给她真实的温暖,绝非虚与委蛇。
他想作一盏火,让她的手暖起来,让她的心暖起来,他想做她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为何、为何在他刚刚感受到她的温暖,她刚刚接受他的温暖的时候,他的母国,他的父皇,却要这般做呢?
他早已不介意当一个弃子,就像他的母妃一样被父皇丢弃。
可是他希望能有机会陪着自己在意的人,哪怕是叛国,哪怕是痴傻,甚至于丢了性命!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言了。”他薄唇轻启,清浅地突出这几个字。
继而,这流萧阁便恢复了一番静寂,隐隐地,只能听见那黑衣人压抑的哽咽……
几日后,南国入夜。
“世子爷,陛下说世子已过加冠之年,这些年忙于国事,对自己太过疏忽,因此今晚特地安排了些女侍给世子爷,她们便在偏厅候着。”
世子府管家小心翼翼地在耶律泽的寝殿门前行了一礼。
寝殿里,耶律泽长发上还滴着水,披在他肩头,此时他着一袭xiè_yī,领口微敞,裸露出小半个小麦色胸膛,却是结实又惑人。
他闻言眯了眯眼睛怎么,父皇是想毁了他?
让人传出来他沉溺女色,可是不好收场。
“替我回父皇,谢父皇美意,但是泽今日已然乏了,收受不起这些美人了。”他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管家一脸为难:“世子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您都是相同的理由,怕是不妥。”
耶律泽闻言愣了愣,随后又一想也是,他年纪到了,不是小孩子了,父皇几次三番给他送女人来,他如果屡次拒绝,估计父皇也会猜疑。
可是,一旦去了,传出去,外面的说法可就不好听了。
此时耶律泽自然不知道,这事情,其实是陆酬怂恿的。
“王伯,那便劳烦你,去偏厅,随便拽个女子过来便是,不必多貌美,但是最好选个机灵点的。”耶律泽沉默了一会子,终于改了口。
管家一愣,心里有些发慌这事情怎就稀里糊涂跑到他头上了?
“世子爷,这……”
耶律泽开始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去罢。”
管家王伯叹了口气,也只得去了。
过了一会子,王伯当真小心翼翼地领了个紫衫丫头过来了,细看来,这丫头的模样很是清秀,杏眼朱唇,看着很喜人。
“婢子见过世子爷,世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丫头行了礼,继而跪地不起,她有些促狭地垂着眼,束着手,并不敢瞧面前的世子爷。
“世子爷,老奴瞧着这丫头老实本分,便带来了。”王伯恭恭敬敬地说道。
耶律泽眯起眼睛来打量着这个跪在他面前行礼的丫头,半晌缓缓点了头:“好。”
这小丫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面颊绯红。
须知,面前的这个男子,可是南岳国赫赫有名的战神,更是未来的南岳国皇帝!
如今这个俊美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只着一袭白色的xiè_yī,并且,此番她被叫过来,还是来……
这般一想,这小丫头的脸更红了。
耶律泽却没心思研究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