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伏在他身上,如同一匹久饥的、嗜血的野狼,用他的血肉果腹,在红妆之夜她被他惹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可如今却没有一丝解气的快感,口间血腥味蔓延,她只觉得挫败而又……有些心疼。
折腾了一会子,她才松开他的嘴唇,那里早已被她咬破,一行殷红的血渐渐流下。
弋栖月却并未打算就这般放过他,而是侧过头去,停顿了一会子,竟是张口咬住了他的颈项,此番的力道较之前确是小的,想来,她也是怕将他咬出个三长两短来。
夜宸卿依旧是一言不发,顺从地任由她咬着,起初还略微颦眉,末了便索性垂了眼来,温柔如故,也不加辩解。
甚至,他还一如既往地举起手臂来,拦在她腰身附近,担心她重心不稳出个闪失。
而这,她却不知。
窗外,月上柳梢,清辉铺洒,窗内,却是这一番光景。
鲜血从夜宸卿的颈项上缓缓流下,他却仍旧是不吭一声,而弋栖月满腔怒火依旧未熄。
她一手勾住他半边的窄腰,一手扣住他的肩膀,力道皆是不轻,银齿探入他的颈项,仿佛是一头野兽。
他的皮肤光滑白皙,就这般落下了伤口,虽然她心下自信,自己并未咬到要害。
再何况,她伏在他身上,隔着衣衫都能察觉到他结实的身形,他不是什么绣花枕头,岂会经不起她的一番折腾?
如此想着,愈发肆无忌惮,直到她肩头一沉。
什么东西撞落在她肩头。
弋栖月一愣,随后直起身子来,一回头,却见夜宸卿已然闭了眸,青丝微扬,头无力地伏在她肩上。
他的唇角带着几分苍白,那一丝血迹分外扎眼,他高挺的鼻梁上映着窗外的月光,愈发显出几分苍凉。
只有他缓缓呼吸,还能让她感觉到他的生气。
被愤怒充满的心终于多了几分清明,她一愣,宸卿?
她扶住他,轻轻动了动身子,却意外地触碰到了他的手臂,她疑惑地微微侧过身去,却见着他那拦护在她身侧的手臂他已经昏了过去,他的手臂却依旧坚持着拦在那里。
弋栖月又是一愣,眼眶忽然有点湿润。
此时此刻,夜宸卿凌乱的衣衫上,裸`露的胸膛上,血迹斑斑。
“来人,来人!”弋栖月心里一急,抬手轻拍夜宸卿的脸。
潋玉宫刘公公匆忙跑了过来:“陛下。”
进来了,却又犹豫着低头又抬头,垂眼又抬眼,不敢瞧屋里场景。
“快宣太医。”弋栖月急急地吩咐,话一出口,又纠正道:“去太医院唤了薛太医来,快些。”
“是,陛下。”刘公公自然不敢耽搁,赶忙转过身去。
孰知,走了没有几步,身后陛下的声音再度传来,却是冷得能结冰。
“还有,此事,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否则,朕便将你的舌头拿去喂狗。”
“是,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刘公公闻言身形一阵,战战兢兢地答道,得了她的示意,赶忙疾步离开。
弋栖月扶着夜宸卿,身子顺势一歪,干脆坐在地面上,靠着墙壁,伸出胳膊搂过他来,一手扶着他,一手整理着他凌乱的衣衫和长发。
他的唇角,还有裸露的脖颈和锁骨上皆有斑斑的血迹,而她,就是那罪魁祸首。
他的凤眸紧闭,皮肤带着几分苍白,眼眶周围还微微有些发青,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勾勒着那一圈青紫的色彩,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温度。
瞧着他被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她忽然觉得自己狠心又可恨。
也许是因为今晚多饮了些酒?
弋栖月下手不曾这般很,可她偏偏又是习武之人,不是那种只会粉拳乱挥的女子。
她微微垂了首,眼泪却止不住地砸了下来,一滴一滴洒在他如瓷如玉的面庞上,他依旧是丰神隽逸,就如她初见他一般,也如……她初见墨苍落一般。
耳畔,忽然响起他那带着些许落寞的一句:
“臣下只道是,陛下……不会再来瞧臣下了。”
她咬了唇,忽然把脸庞埋在他颈窝间,双臂紧紧地搂他在怀,声音很低,带着几分沙哑:“宸卿……你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她就这般紧紧抱着他,他的身上很温暖,他血的殷红和她红色的喜服融成一色。
直到,耳边传来几许脚步声,以及一声“陛下。”
弋栖月终于直起身来,看着面前的薛太医,他是她昔日里救下的,也是她最为信任的一位太医。
她这才定了定神,用内力强撑着,摇摇晃晃地把夜宸卿扶到榻上。
半晌过去,薛太医终于转过头来,道:“启禀陛下,夜公子并无大碍,只是积劳成疾,恐怕今日又受了些惊吓,加上这几处外伤位置敏感,又流了不少血,因此心神恍惚,昏了过去。”
弋栖月一愣,却听他继续说着:“陛下,老臣斗胆一言,陛下且看这颈项上的伤口,虽是控制了方位和力道,但是瞧着这血迹,纵使这夜公子有几分武功底子,也是危险了些,陛下……”
“朕……明白的。”弋栖月沉声答道,垂了眸来。
她今天真是疯了。
“烦请薛大人开几副药来,让刘公公随着去取来吧。”她低沉着声音,又说道。
“是,陛下。”薛大人忙颔首道。
弋栖月也是颔首,谢过了薛太医,又看了看一旁的夜宸卿,便也让他走了。
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