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又是一个娇弱的声音,柔媚得紧:“多谢师兄挂心,已然好得不错了。”
“便好,嫣儿当心着些。”
弋栖月闻言,却是一愣,匆忙朝那方向瞥了一眼,可墨苍落却不在看她,他瞧着的,是他面前的佳人,那个他轻唤‘嫣儿’的女子。
他关心他的‘嫣儿’,爱护他的‘嫣儿’,他恨不得把他的‘嫣儿’捧在掌心,守护她。
弋栖月苦笑。
当真的,他并非是不暖,委实不过是不暖她弋栖月罢了。
弋栖月记得当初榴山的盗贼肆虐,她同他前去,她心甘情愿地冲到前线,后来又带着伤,在伤兵营里四处跑动,把事务处理妥帖,为的,不过就是帮他,助他,自始至终,她从未言说过一句累,从未有过一丝的不情愿,从未撒娇,从未……
可师兄当时,不过是笑笑,夸她能干,说着下次,定是还要带上她。
可笑这一句‘带上她’,竟让弋栖月兴奋了许久,愈发地卖命。
她不明白,是不是女孩子刚强了,便不会得到人的怜惜和疼爱?
是不是,只有向时芜嫣一样,柔弱娇美,才能引起这些男人的保护欲?
可惜,弋栖月做不到。
她突然觉得可笑,可笑的喜欢,可怜,可怜自己跳不出来。
弋栖月飞快地转回目光来,仿佛没有看到,时芜嫣柔弱无骨地斜倚在墨苍落的怀里。
走进这屋去,所有人的目光,又从她身上扫过,如同冰冷的针芒。弋栖月觉得浑身不自在,可她依旧高傲地昂着头,立在阶下,却似是睥睨着屋中的众人。
她不肯低头。
并且,墨苍落还在看着她,她更是不肯。
弋栖月默默地听着,听着眉山夫人强压怒火,声音都有些嘶哑地怒斥,恶狠狠地要求着,要墨苍落惩治恶徒,斩叛徒,正门风,平人愤!
墨苍落却只是执盏,淡然地饮着茶水,不发一言;而时芜嫣此时,正用那一对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师兄,母亲她心疼嫣儿,此时太心急了些,栖月师姐平日里也是极好的,做这等事,想必也是一时糊涂,还望师兄能从轻发落……”
弋栖月闻言冷笑。
不错,不错,不愧是你时芜嫣!
泪光点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说出这番善良温柔的说辞,愈发显得你高尚得很,而我,则愈发得龌蹉不堪!
时芜嫣,你可当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而墨苍落依旧是不言,平日里对时芜嫣宠溺得很的他,此时,竟是一言未发。
弋栖月苦涩而笑。
果真……
师兄,你是想取我的性命罢?
是不是,因着‘我伤了她’,所以你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我?
局面正僵持着,却见医者胥先生起身,向着墨苍落拱手:
“代掌门阁下,依胥某人所见,弋栖月虽是图谋不轨,但也是掌门亲传的弟子,并且此次事故,终究也未能造成太大后果,若是因此除她性命,恐怕不妥,还望阁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