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手强行钳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拽过衾被来给他捂上,瞧着这厮闭着眼还想挣脱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弋栖月心里起了几分得逞的快感。
都没醒过来,就好好听话吧。
孰知面前人却突然皱起眉头,低哑地哼了一声。
头脑在这一瞬清明了一二,弋栖月一愣,随后心里又抖了一抖。
他是疼才挣脱的吧,她不能这么对他。
停留了片刻,缓缓放开钳制他的手。
可是夜宸卿这厮的身子,却当真是个全全不记仇的,意外大度。
方才被她那般折腾,如今她一松手,他便又丢开被子凑近她,依旧是自然而然地黏上来,一如既往地伸手出来紧紧地抱住她。
弋栖月动了动,他就抱着她向后一靠,再然后将下巴靠在她头顶,不再动弹了。
一个不留神,半边脸便贴在他心口了。
一呼一吸的热气便缓缓落了下来。
弋栖月抬眼瞧了瞧他,瞧见他安安静静垂下的睫毛这厮倒是没醒。
心下暗暗叹口气这下难道他就不觉得疼了?
她身上布料也挺硬的呢。
夜宸卿啊夜宸卿。
弋栖月心下算计着,可是分毫没有考虑到,若不是她当初天天把他当成大暖炉抱着,夜宸卿也不至于养成这习惯的。
不过,心下想归心下想,弋栖月倒也真的舍不得折腾了,从一旁拽过衾被来,这次是把两个人都盖住了,他也是安生的。
当晚如期到了之前安排好的旅店,下车时候夜宸卿依旧没醒,弋栖月嘱咐湛玖等人好生守卫,毕竟夜宸卿在她这里的消息,不一定无人知晓。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入了夜,弋栖月走到塌边,看着被自己用衾被强行裹成一个‘春卷’的夜宸卿。
大抵是过了一段时间,灼烧的疼痛感小了,如今他便安安静静地成‘一卷’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折腾了。
弋栖月便坐在塌边,垂下眼来瞧着他,忽而咬了咬唇边:
“你这厮可知道,今天把我吓成什么样子了。”
“到头来,你倒是舒舒服服,偏偏我想着都后怕。”
她咬着牙念叨,可是夜宸卿这厮依旧睡得好好的,安然无恙,睫毛都没颤一下。
弋栖月却是越想心下越忿忿。
恨恨地抬手,可又觉得他还有伤,于是手一时无所适从。
终究只是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脸。
夜宸卿依旧没有动静。
于是弋栖月也只能叹口气,随后俯身下去凑近他。
心下似乎在暗暗期待着什么,直到昔日里抱着她的手臂真的伸过来抱住了她,弋栖月愣了愣,抬眼一瞧,发现他确是还没醒的。
是习惯吗?
就跟她也习惯于拽住他蹭进他怀里一样。
心里忽而就甜丝丝的了。
这一天大抵堪称波澜壮阔,可如今这屋子安安静静,身旁的人暖和得紧,弋栖月一时也懒得再去灭了蜡烛,可是亮归亮,靠在他怀里,只一会儿便睡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
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身子,却只觉得有人给她把落开的衾被又小心地盖好了。
四下又是暖和的,弋栖月醒了一半,听着外面无人叫,便知道还早,于是下意识地又要睡过去。
可忽而头脑又一激灵
怎么会有人给她盖被子……?
这一愣,瞬间清醒了大半。
抬起眼睛就看身旁的人。
却恰恰好对上那一对低垂着瞧向她的、墨玉一般的凤眼。
弋栖月又是一愣。
他的眼睛很温柔,大抵只需一眼就觉得要陷进去,偏偏他还一直盯着你瞧。
弋栖月在这一瞬间忽而在想
而这世上大抵也只有她弋栖月一人相信,这个杀伐决断毫不留情,逼得南皇手足无措的男人,是南人口中的‘杀神’,是东国人口中的‘战神’,这世上瞧见过他如此目光的人,相信他能如此温柔的人,大抵只她一个人了。
“陛下。”夜宸卿大抵是瞧着她只盯着他看,终于低低地唤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