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款待了。”
易无书见状,又岂敢推脱堂堂北皇敬的酒,忙也端起酒杯来。
二人双双干了整杯。
易无书单手扶袖搁下酒盏,又笑:
“易某当真不曾料到,这一道鱼,能得陛下如此赞美,易某不胜荣幸。”
弋栖月笑:“如此手艺,尊夫人口福也是不浅。”
孰知易无书闻言身形一滞,随后忙笑道:
“陛下说笑了,她上不得台面。”
弋栖月愣了愣,可那边易无书又道:
“其实易某也并非善炊之人,这么多年过来,大抵也只会做这一道菜,是当年随着母亲学的。”
弋栖月笑:“朕当真是赶上了运气。”
易无书笑:“陛下若是真欢喜这鱼,不若请陛下给这道菜取个名字,想来,靠着陛下赐予的一个名字,易某大抵也能趁机用这道菜大赚一笔了。”
弋栖月笑,手指点了点手边的杯盏:
“易先生当真是掉钱眼儿里面了,只可惜,只怕先生卖鱼赚的钱,还不及这杯子上的翡翠值钱。”
易无书亦是微笑,却依旧道:“陛下若不嫌弃,便请赐名。”
弋栖月笑:“朕本不是什么文人墨客,如此起名也是唐突了,只盼易先生莫要笑话。”
“这鱼既是于易先生书房前的塘里生、吃得墨也不少了,腹有诗书,味道也是好。”
易无书闻言,扬唇而笑。
“易先生,便唤之‘书塘鲤’,可好?”
易无书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却是执起酒盏来:
“好名字!”
“易某敬陛下!”
……
弋栖月从桌案上告如厕离开的时候,对面的易无书已经被她灌得迷迷糊糊了。
弋栖月算计着,易无书过些时候就该被丫鬟侍从架着离开了,因此她离桌之前也交代着,不必拘礼,若是喝高了撑不住,便请先回。
如今溜出来了,弋栖月便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路摸索着走到了东国使臣的院落。
藏在树后面,遥遥一望便瞧见几个身影。
有两个身形她是熟悉的。
门口里侧是夜宸卿,门口外侧……
她之前猜的不错,当真是淮柔。
如今看着那模样,似乎是在道别。
心里酸酸的,弋栖月咬牙沉了口气,却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没有立场,早已不能似此前那般理直气壮了。
却只听着那边隐隐约约的声音。
“夜哥哥,我三哥这些年过的太苦了,只盼你能给他讨回个公道。”
夜宸卿那边不着痕迹地颦眉:
“公主,此番只是贼人作乱一事的善后,不可节外生枝。”
淮柔咬了咬牙:
“夜哥哥,可是……容柔儿说句不当说的,如今这贼人袭击车架一事的确要处理,可是此前北宫里面的事情,也不能这么简简单单抹了去。”
“三哥他没醒,可是柔儿知道他心里肯定有结,柔儿心里也是难过,再说夜哥哥你,你难道就不难受么?”
“如今,何不趁着……”
夜宸卿却不容她说完,只是摇头:
“公主,就事论事,不可节外生枝。”
淮柔叹了口气。
随后向着夜宸卿一拱手道:
“如此,便劳烦夜哥哥了。”
夜宸卿颔首道:
“劳烦二字不敢当,陛下既是封夜某为逍遥王,这便是夜某分内之事。”
淮柔笑了笑,不再多说。
她一拱手:“柔儿便先离开了,回去自会向父皇好生明说的。”
夜宸卿颔首,亦是拱手:“别过。”
淮柔又瞧了他一眼,随后带着人转身便要走。
孰知几步出去又停了步子,抬眼看向一旁的院落。
夜哥哥选的这处院子,竟恰恰是上次她居住的院子的邻院。
这样的巧合,让她暗自地欢喜而雀跃。
“夜哥哥,好巧。”
淮柔思量了片刻,随后转头过去,瞧着他低低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