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略一挑眉:“放人?谁?”
“皇帝在新婚夜带走的人。”
弋栖月低低地笑了一声:
“夫人只怕是糊涂了,其他的都好说,可是像一个皇帝要她后宫的夫侍,这一步棋未免不妥。”
对面夫人冷冷道:
“向一个皇帝要她后宫的夫侍?不,是一个母亲在索要她被抢走的孩子!”
弋栖月的手不知不觉间抚上了腕间的木镯子。
“哦,如若朕不肯呢?”
她也说不上为何会如此回绝,只是在心里觉得,她不肯放人。
对面夫人冷笑:
“如今宸卿按理来说已是北宫容君,若是寻常后宫,便是妃位,如今老身同天家,也算是结了亲了。”
忽而又抬眼看着弋栖月:
“都道是北国重礼,皇帝好歹也该唤一声婆母,如今唤也不唤,可是因为陛下压根没有将宸卿当回事?!”
“既然没有当回事,倒不妨将他换回来!”
弋栖月愣了一愣,随后哼笑道:
“如何算是不当回事?”
“朕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礼节,只不过,所谓礼节,君臣之礼在先,亲故之礼于后。”
“夫人既是不曾向朕行君臣之礼,婆母之礼朕也无从做来,朕只当是这边不重礼节,想着入乡随俗,不料夫人竟是多想了。”
对面夫人一愣,被弋栖月这三言两语生生怼得无话可说,只是心里对这北国陛下愈发不满了。
还是嫣儿那样的女子更为合适,恭谨温柔,这才是个女子的样子!
念及此,她愈发肯定自己要将宸卿从这北国皇帝手里抢回来,她狠狠一凛眉:
“呵,皇帝只怕是糊涂了,如今皇帝在老身手里,性命在老身手里,皇帝若是不肯,便莫怪老身无理!”
弋栖月冷哼一声:
“无理?夫人可是要动手取朕的性命?”
对面夫人冷冷瞧着她,并不开口。
弋栖月眸光一转看向这夫人攥紧的拳头,心道这位夫人如若真是夜宸卿的母亲,心思倒真是比自家儿子差了许多。
“那夫人倒不妨试试。”
弋栖月眯起眼来,笑道。
那夫人咬牙冷冷瞧着她。
“夫人用性命要挟于朕,倒不妨想想如若杀了朕,会有何等后果。”
“朕可不是孑然一身上的夜氏车架,朕的手下虽然与朕不在一处,但都知道朕身处夜云天。”
“只要五日后,朕没有同他们碰面,也没有传出安全的讯息,他们便会动手以北幽倾国之力歼灭夜氏,夫人以为如何?”
对面夫人不言,弋栖月这边却好整以暇,继续娓娓道来。
“何况,夫人也不应当忘了另一码事。”
“如今在旁人看来,朕一直是同宸卿在一处,若是突然有了消息,说朕出了变故,于情于理,天下人会让谁来背这个锅,夫人应当能想明白罢?”
对面的夫人狠狠咬了牙。
如若如此,天下人会将这件事扣在宸卿头上,她一清二楚。
就像前朝成帝死在了龙榻上,第二日天下人便逼死了当晚侍寝的貌美婕妤。
“呵,帝王无情无义,此言倒是分毫不差。”
她冷冷启口。
她岂会容许自家儿子落在这个女人手里?!
她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从火坑里救出来!
“弋栖月,你可知道,如今老身为何会前去舞剑大会?!”
“你可知是他从都城发回消息,让老身去助你,莫要让你置身危险。”
“可恨他如此替你考虑,你却一心一意只知算计于他!”
弋栖月闻言身形微微一滞。
“皇帝,你配不上我家宸卿。”
“你配不上他如此对你,你不值得!”
弋栖月咬了唇,闻言只是冷着眸子,一言未发。
算计?
若非面前这夫人步步紧逼,如今她弋栖月绝不会动伤夜宸卿的半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