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气流吹得地宫甬道两旁的鬼火忽明忽暗,几个人的影子也在地面和墙壁上不断变换着各种诡异的形状。在甬道深处隐隐有令人不安的嘈杂传来,显然瘟癀宫已经发现了杨辰这几个外来者的闯入,而对方的应对方式也很明显不是“强烈谴责严正抗议”这种毫无意义的手段。
那龙头形状的地宫入口突然缓缓关闭,交错的龙牙紧咬,被防御阵法加持的坚固石料严丝合缝地闭合,连一丝月光都无法透进来,与此同时,瘟癀宫其他的入口也先后关闭,摆明了打算关门打狗。
远处突然传来震耳的轰隆声,整条甬道都震动起来。
“瘟癀不是要把整个地宫搞塌,然后把我们活埋吧?”马麟一边往前走,一边努力地稳住身体,好让自己不至于在这剧烈的晃动之下摔倒。
“埋也是埋我们哥仨,人家几个都是鬼,埋了也能直接飘出去。”杨辰盯着正大踏步往前走的李皓峰的背影,对马麟回道。
“不只我们,还有你后面那个小姑娘呢,她要是和你埋在一起……算是殉情吧?”马麟话音刚落,杨辰就觉得自己身后的衣角一紧,显然是猫瞳拽着他衣服的小手用了几分力道。杨辰就算不用回头,也知道此时的猫瞳一定满脸通红,羞涩地低着脑袋。
“啧,二哥你带没带打火机?”不待杨辰说话,马麟突然开口继续问。
“没带,我又不抽烟,要是老头子在的话大概会有吧,怎么,有事儿?”杨辰觉得马麟这问题有些突兀,一时也没转过来弯儿,不知道他何出此问。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活埋》,二哥你看过这电影没有?”马麟回道。
“啧,那部死气沉沉的片子不是咱俩一起看的么,话说你这出了名的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吉利话?我总觉得这次会被坑在你这张嘴上。”杨辰白了马麟一眼道。
在瘟癀宫紧闭的入口外,被杨辰挑断手筋脚筋的那只鬼倒在地上,他的五脏六腑被毒素熔穿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洞,血液中也带着微微的酸液,将血管壁都腐蚀掉一层。他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体在凝魂符和镇魂符的双重作用下,根本没有再度化为纯能量鬼体的可能。
这鬼的一双眼睛望着天空,双目的视线大部分都被贴在额头上的符纸遮挡住,但却依旧能看见那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住的清冷月光。周身的痛苦让他的身体不停滴颤抖,那是身体对这种痛苦所产生的本能反应。
他的眼神中显出无比的怨毒,似乎身上的痛苦和心中的怨恨能成为他力量的根源。
突然之间,他的目光被一个影子遮挡住,月光洒在那身影之上,冷冽的月色似乎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愿不愿意让你的灵魂和身体都臣服于我的主人,以此换取你重生的机会?”一个空洞机械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他此刻有些恍惚,用了大概五秒钟的时间,才分辨出这并非自己幻听或是臆想。只是他此刻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有让瞳孔微微缩小一下,以此来证明他依然还有表达自己意愿的能力。
额头上的镇魂符被轻易撕去,待恢复了对身体的支配权之后,他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凄厉地哀嚎,浑身颤抖着,在地上打着滚,身体缩成一团,若不是对杨辰那种极大的怨愤作为他活着的理由,他说不定会立刻咬舌自尽。
尽管没有了镇魂符的束缚,但那霸道的毒素已经让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麻木,或许再过几分钟,他连哀嚎都已经做不到。
“愿……愿意……愿……我愿意……救……救我……救……”从他口中说出的“我愿意”三个字丝毫听不出某些神圣殿堂里那种甜蜜和幸福,反而带着说不出的狼狈和乞怜。
一颗药丸被一只冰冷的手塞进他的口中,一股暖流在他的胸口停留,随即向身体每一处游走,每一条神经每一根血管都透着舒适和温暖。痛苦随着那药力的作用被一点点挤出他的身体,一同被挤出的还有那顺着指尖流淌的黄绿色粘稠液体,那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的毒液只有七滴,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将他手边的地面腐蚀出一片孔洞。
还是那只冷冰冰的手臂,一把抓住那鬼的肩膀,将其像拖死狗一样地朝着远离瘟癀宫的方向拖拽而去,刺骨的冰寒顺着那寒冷而坚硬的手直传进那厉鬼的身体。这鬼觉得那颗丹药的药力被催发到了极致,他的体内有种微微的酸麻感,身上被刺穿的伤口及被杨辰挑断的经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瘟癀宫地宫内,并未从那入口走出几步的杨辰一行人终于知道了他们所处之地剧烈震动的原因——在甬道的远处,一面厚重的石墙紧贴着墙壁四边朝杨辰几人缓缓挤压而来。石墙的正面布满了细长的钢钉,每一根钢钉上都闪着碧绿的寒光。
“一报还一报啊,二哥你刚刚才用毒虐杀了外面那只鬼,现在人家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淬毒钉板来整治咱们了。”马麟嘿嘿笑着,显然那所谓钉板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个玩笑,构不成任何威胁。
杨辰耸耸肩,没说话,紧跟在李皓峰身后与其一同继续朝前走着,马麟又自顾自地说着:“总感觉自己像穿越到了盗墓笔记鬼吹灯的世界一样,也不知道这毒厉不厉害,啧。”
“厉害个屁,没毒。”尘凡嘿嘿阴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上唇,手中已经握住了那把标志性的长柄战斧,沉重的斧子上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