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恩进寝室,见俞钰晚捧书坐在案前,灯火下容颜如玉。
当初的小战役,随着对方的增兵,战火扩大,户部繁忙,粮草是战争胜负的决定性因素,他不敢有懈怠,本想宿在书房,但想起新婚燕尔,遂决定回正房就寝。
闻声俞钰晚抬头看林延恩,眼中流转着浅浅的欢喜,起身上迎,见他山青色衣袍上有夜露,忙取了干爽的深衣为他更换,温声道,“夜露清寒,世子日后若晚了,歇在书房为好。”
林延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我这阵子公务繁多,恐都要这个时辰回来,累你候我。”
公事繁忙,没有就近歇在书房而是坚持回新房,可以是对妻子的尊重也可以是对妻子的喜爱。
俞钰晚笑容加深,又似羞涩的垂下眼为他换衣,低喃道,“这是妾身当做的。”
“待我有空闲,你想去哪里散心?”林延恩又问,他原有十日婚假,不过因着公事只休了三天,之后再没得闲,终究觉得有些对不住娇妻。
俞钰晚抬眼看林延恩,笑着道,“世子得闲便在家好生歇着养神。”
林延恩笑了笑也不再追问,而是道,“妹妹爱玩,你可与她一道出府,母亲不会在意。”贵女出嫁后虽没在闺阁时松快,但偶尔出府游玩也是被允许的。“待香山枫叶红,我陪你们去看。”
俞钰晚含笑点头,想起一件趣事来,“初八那日妹妹约了人来府里打马球,世子若得闲可以来观看权当散心,”又笑,“妹妹知你来,必定欢喜。”
林延恩想起林瑾衡喜出望外的模样不觉一笑,“若可以我便抽时间过去一趟。”
两人说了会闲话,便熄灯歇下。
待身旁人呼吸平稳之后,俞钰晚睁开眼,就着月光看着拔步床顶,神情似悲似喜。
缓缓翻身,看着林延恩侧脸的目光眷恋,这是她爱了一辈子,这辈子打算继续爱下去的男人。
她永远记得那日,是枫叶似火的时节,她笑着说,我想着不妨将汀兰开了脸。
她进门四个年头,不说一无所出便是消息都没有过,林延恩身边通房姨娘俱无。婆婆不塞人,林延恩也从不提。
谁不羡慕她,重华长公主这样霸道的性子,却从不插手儿子房里事。丈夫能干,洁身自好。背后小话却一句比一句恶毒。
等林延思的儿子能满地跑时,她终于逼着自己开口。
林延恩立在窗口,穿着月牙色的宽袖长袍,清风朗月,恍如谪仙,笑吟吟看着她道,“太医说我们二人都无碍,你便是心思太重,这样对身子不好,子女都是缘法。他们原想来,一听还有庶出兄姐在,说不得就不敢来了。”
这样的丈夫,她如何舍得放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被这样一个男子爱重过,让她如何将就。这辈子他们必将子女双全,幸福和美。
俞钰晚阖上眼,噙着满足的微笑渐渐睡去
另一头,林延恩忽的睁开眼,眼神晦涩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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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这日,天朗气清,秋高气爽。
林瑾衡一众女友聚在卫国公府马球场上,公主府的马球场在重新规整,林瑾衡便把地点定在隔壁。
今天比赛的贵女都是平日里玩得好的,家中长辈兴起陪着女儿来的也不少,既能松乏一下,又能联络感情。顺便还把未婚的儿子带来了,光明正大的相亲啊!说不得能成就几对佳偶。
卫国公府众人也差不多全体出动来凑热闹。老太太一手牵着九爷令一手牵着杨婉月也到场。她老人家不喜欢看这种惊险的活动,姑娘家骑在马上,拿着球杆去打那么小的一颗球,万一摔下来再被马踩到可怎生是好。她是冲着那些少爷贵女来的。
老太太辈分高身份高,又是主人家,众人少不得上前请安问候,老太太乐呵呵的回应。顺便把人都打量了一圈,然后拉着莫馨蕊说话。
家族虽没助力,但是身份尊贵,重华宠爱,将来待九爷也会爱屋及乌,难得的是贞静贤淑,性温柔。
招呼女眷的俞钰晚见状,哑然一笑,老太太上辈子就想把九爷和莫馨蕊凑对,这世看来依旧。忽尔,俞钰晚脸色微变,冥冥之中是否有天意,让一切回到旧轨上。
“延恩媳妇如此能干,七姐好福气啊!”昌华长公主看着俞钰晚对重华真心实意道。
“她还小,有的要学!”重华客气道,神情却是喜悦,显而易见对这个媳妇很满意。
众人见状少不得没口子的夸奖俞钰晚。
俞钰晚垂眸腼腆而笑,遮住眼底的嘲弄,上一世的昌华长公主早年坎坷后面半生否极泰来,改嫁后的驸马体贴能干,继子孝顺聪颖,女儿尊贵非凡。之前遗憾的便是没有亲生儿子,后来应该是遗憾她怎么没死,不肯给她女儿让位置。
娘儿两今不如昔实在太快人心,只是,梦有多美,醒时就有多疼,恨就有多深,哪怕这辈子她们什么都还没做,面对这两张脸,她意难平。
贵妇人聊天,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带到了徐青青的事情上,太后都出面责罚了,事情岂能瞒得住,何况她们还有女儿,侄女或外甥女在场。
“琅华郡主仗义出手实在大快人心!”这是姚萧氏等更看好林瑾衡的人,千金贵女怎么能够没有脾气。
还有一些人嘴上夸着,心里已经把林瑾衡从儿媳妇名单上划掉。
一直以来,林瑾衡在婚嫁市场上行情非常好,一来她身份够尊贵,二来便是她脾气够好。这是多么难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