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没想到齐王妃,哦,杨夫人竟是如此豁达通透之人......”从长乐门回来的路上,长孙皇后一直没有说话,可眉宇间的阴郁似乎散了不少,青岚忍不住开口道了一句。
“她一直都这般通透,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心性就比旁人豁达,许多在普通人看来是解不开的结,他们往往三言两语就能拨开迷雾。”
“倒是本宫,向来自诩看得开,可实际上内心却是结症重重,一般不触及七情之事,本宫尚能自我开解,可真碰上了触及本心的问题,便一直挣扎不出来。”
“就如玄武门之事,事情已经做了,本宫却一味的沉迷于愧疚之中不能自拔,用好听点的话来形容算是良知未泯,说难听些,即叫做了婊子还立碑坊-矫情。”长孙皇后淡淡的接口道。
“娘娘......”青岚和阿丑同时惊呼,她们跟了长孙皇后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从她口是听得这般粗俗的言语。
“怎么?觉得本宫的话粗俗难听?可实际就是如此,我与其一门心事去愧疚,还不如好好做好这个皇后,多做一些皇后应尽的本分,同时,也尽自己所能对她们多看顾一些。”
“你们俩放心,本宫真的想通了,玄武门的事,不会再成为本宫心里的刺,本宫会好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因玄武门而产生的不良影响,日后若真要承担什么恶果......”
“本宫也甘愿受之,四弟妹说得没错,一个人想享多大的尊荣,就有要承担相应罪过和痛苦的准备。”长孙淡淡的开口道。
“娘娘......”青岚和阿丑听得脸色微变。
“怎么,你们跟了本宫这么些年,还连句真话都不敢听?虽然本宫已经从玄武门事件中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却不会天真到认为这件事会就这么过去。”
“不管本宫和陛下的出发点是什么,在世人和子孙的眼里都会留下、原来用武力和鲜血就有可能夺来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观念。”
“去年到今年,长乐王李幼良,燕郡王罗艺等的行为无一不不在印证这个问题。”
“好了,这些事不是本宫该操心的,陛下他自能应对,本宫只需考虑如何做好这个皇后,如何治理好后宫和如何教育子女便够了。”
“马上要到宫里了,陛下想必要召你们去问长乐门的情况,你们如实禀报即可。”长孙皇后则一脸平静的回答。
李世民原本很担心妻子去了长乐门之后回来情绪更差,没想到她回来后情绪反而豁然开朗,玄武门的心结似乎已经彻底去掉。
等他从阿丑和青岚口中听得杨氏的那番话后,李世民心头既惊讶又感激,杨氏这个人不知不觉的在他心里的印象变得深刻起来。
时间继续朝前滑行,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十二月又叫腊月,是一年的年尾,年节近在眼前。
而年节则是自炎黄时代承传下来的最为盛大的一个传统节日。
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到了腊月,只要家里不是真的穷到揭不开锅的,都要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了。
皇宫里自然也不例外,各宫的妃嫔们指挥着各自的宫女太监,剪花抹彩,添衣加饰,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寝宫收拾得整齐温馨,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
皇帝和大臣们则要商议着年终祭奠等事宜,李世民这位上位才一年多的大唐天子还不知道,义安王、利州都督李孝常正在暗中筹谋一件大事。
李孝常是高祖的肱骨之臣,高祖在位期间极受宠信,他并非李氏宗亲,却被封了王,并出任朝中要职,帮着李唐牧守一方。
太子在位的时候,他和太子、齐王一党走得颇近,玄武门事变后,李世民登上帝位,接掌了大唐江山,李常孝为避嫌疑,自请入朝。
可他入朝之后,只有闲职,没有实缺,可谓是被荣养起来了,这对于闲不住的李孝常来说无疑是难以忍受之事。
再加上罗艺、李幼良,还有李氏宗亲被削爵的事,都让他担心李世民说不定哪天一会对自己下手开刀。
意示到这一点,李孝常心里不自不觉的就产生了反意,玄武门的事已经证明,能登上皇位的人不一定是法定接班人,人家太子李建成不就被陛下干掉了么?
李孝常是个谨慎的人,心里虽有了反应,但具体怎么反,却需要好生筹谋。
罗艺,李幼良,还要山东那一片,隐太子的旧部的谋反皆失败的案例都告诉他,想从外面起事,打进长安的可能性不大。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麾下良臣猛将不计其实,想从外面起兵,打进长安或和李世民分治江山都不太可能。
突厥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都镇不住李世民,他们这些人想从外面造反,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在外地起事行不通,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京都内部。
若能勾结上禁卫军和李氏宗亲,设下埋伏,出其不意,倒有可能一举成功,李世民伏击他的的哥哥和弟弟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干的么?
在京这一年多时间,他不受李世民重用,有事没事就和太上皇李渊泡在一起,因李世民削爵的行动,惹了不少的李氏宗族的不满,他早已不只一次听到相关的抱怨。
他挑了个合适的时间,不动声色的去探这些人的心事,果不其然,这些人听得有机会扳倒李世民,都极感兴趣。
说白了,都是姓李的,谁,对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不兴趣?
至于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担不担起那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