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卓没等多久,便得到了廖浩南的好消息。王公子再访云雾阁,告诉她廖浩南已经查探到丽娘的下落,竟是就在京城外不远处。廖浩南还同意配合她试探孙剑锋,现下已经布置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事态终于有了进展,宁清卓心中稍稍安定,于是这日上午,她照看案卷,却是估摸着时间,将手中书册一扔,烦躁道:“这么多天,却没查到一丁点有用的信息!这根本是在浪费时间!”
孙剑锋就怕她厌烦,见状建议道:“那不如我带你去问问冯星的邻居。”
此话正中宁清卓下怀。两人来到冯家附近找人询问。宁清卓早有目标,可饶是她问话颇有针对性,这么一路查到烟雨楼时,也已是下午时分。
烟雨楼的老鸨是名40岁左右的美妇人,她一眼就看出了宁清卓是女子,却只是迎上前笑道:“二位客官,你们来早了。”
宁清卓看孙剑锋一眼。男人还是那副模样,没甚表情立在她身旁。今日这一路走来,问话寻人都是宁清卓一人在唱独角戏,孙剑锋竟是一声不吭,只在她身旁充当背景,摆明了对追查妖书一案的真凶不上心。
宁清卓对他的怀疑因此愈大,却是不表露丝毫,只是开门见山问那老鸨:“你们楼里,是不是有个姑娘名唤丽娘?”
老鸨警惕打量宁清卓一番:“有是有,不过前段日子,她被人赎身,已经离开了烟雨楼。两位若是有意,不如一会看看别的姑娘?”
宁清卓不理她,追问道:“被谁赎身了?又去了哪里?”
老鸨便吃吃笑了起来:“哎哟哎哟,这位……公子说话真是有趣。还能有谁?不就是位有钱的爷么!”
宁清卓看着她笑出皱的脸,一时没说话。这老鸨想是见过些场面,油滑老道,不比之前冯星的邻居们,被她一哄一骗,什么话都倒了出来。看来,不把她震慑住,她是不会老实交代。
宁清卓扭头,一声冷笑朝孙剑锋道:“孙大人,这种时候,你该不会还要继续躲在我身后吧?”
孙剑锋对上她嘲讽的目光,却是心情甚好一扯嘴角。他其实早想和宁清卓外出问询了,可宁清卓却偏偏选择看口供。虽然能和宁清卓一起安静坐着,也让他甚是舒心,可看她几天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动,神情还一成不变,久了也有些无聊。而现下,能见她花样百出问询,多有意思!
孙剑锋不想帮忙,却又怕再这么置之不理,宁清卓真会生气,思量片刻,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木牌,放去了桌上。
宁清卓朝那木牌看去:原来是锦衣卫的腰牌,上书“锦衣卫指挥佥事孙剑锋”几字。那老鸨一眼扫去,脸色立时变了,连连躬身赔笑:“二位大人,我这楼里姑娘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这迎来送往的,谁赎走了她们,她们离开烟雨楼后又去了哪里,我是真记不得了!”
宁清卓便没了耐心。她一个箭步上前,揪住老鸨衣领,手腕向下用力一压!将她重重按去了桌上!
老鸨“哎哟”一声唤,脸都被压扁了。宁清卓尽量凶狠道:“不知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她拿起孙剑锋那腰牌,一掌拍在老鸨面前:“你再不说实话,孙大人可没耐心!”
那锦衣卫的乌金木牌就在老鸨眼前,老鸨终是心中生怯。孙剑锋立在一旁,脸上却是难得有了笑容。他觉得他不出手果然是正确的:看看他这小手下,吓唬人时的模样多可爱!
却听老鸨哆哆嗦嗦开口道:“我说!我说!丽娘……她是自个赎的身!烟雨楼虽然是做皮肉生意的,可我和姑娘们天天照面,也不能太苛刻啊!那天丽娘来找我,哭哭啼啼说冯老爷要去帮人办事,往后不能来了,给了她银子,让她自个赎身。”
孙剑锋笑容便是一僵。很显然,宁清卓今日这番瞎打瞎撞,竟然真寻到了线索。听老鸨这话,丽娘与冯星相熟,甚至知道冯星何时要帮人办事,那不准,她还知道其他内情。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道:也不知道那冯星到底向丽娘透露了多少,丽娘又是否知道陈晋安的存在……
孙剑锋手上的证据却并非针对陈晋安,本也不打算牵扯出陈晋安。他思量着要不要放任宁清卓追查下去,却没注意到,宁清卓立在一旁,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宁清卓见孙剑锋的笑容淡去,神色也深沉起来,直觉有问题!她盯着孙剑锋,却是又追问那老鸨道:“她可有说冯老爷要去帮谁?”
老鸨被她按久了,吭哧喘气:“我问啦,可她没告诉我!她给的银子足,我便也没刁难她,爽快放她走了……”
宁清卓手上松了些劲,再问一句:“那她离开烟雨楼后,又去了哪里?”
老鸨可怜兮兮道:“姑娘,这我真不知道了。那冯老爷的书局出了问题,丽娘那时离开明显是想要躲事的,又怎么可能告诉我她要去哪里!”
宁清卓这才松手。她转向一直在旁不吭声的孙剑锋:“孙大人,这丽娘在事发前不久离开,明显是有问题!还请孙大人即刻召集人手,搜查她的去向!”
孙剑锋早就敛了神情,此时依旧一副不甚上心的模样:“好。你去换身女装,我便召集人手。”
宁清卓眯眼仔细打量他。她不知孙剑锋这番话到底是私心作怪,还是在借机拖延时间,可她并不在意。有廖主事的保证,她并不担心丽娘的安危,也不介意让孙剑锋拖延时间,甚至愿意为他创造机会,方便他私下行事。遂假意恼怒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