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安青夏低声道谢,接过那只卖相不佳的水蜜桃,低头啃了上去。
浓郁的果香在口腔弥漫,好吃得像是王母娘娘的蟠桃。
安青夏默默掰开一半桃子,分给旁边老奶奶怀里眼巴巴盯着看的小孩子。
小男孩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高兴地冲她咧开没几颗乳牙的小嘴乐。
老奶奶客气推拒,安青夏直接把半个桃子塞进小孩子手里。
“我也是慷他人之慨,您要谢,就谢这位好心的大嫂。”
安青夏珍惜地小口啃着桃子,突然觉得阴雨天挤火车也是种幸福,她很庆幸,此时此刻她在。
“看你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吧?”
起先的男人往旁边再侧了身体,给抱孩子的大娘让出足够的空间,能垫着包袱坐下,当然,腿是伸不展的。
安青夏打量一眼男人,人到中年没有发福迹象,文质彬彬的戴个眼镜,一双温和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梳理整齐的头发有些凌乱,更添几分颓唐焦急。
安青夏扫了眼他的手。
从他抽烟的姿势看,很显然右手是惯用手,五根手指白皙修长,没有抽烟熏黄的痕迹,也没有明显的茧子。
很有气质的一个人,职业也不难猜。
“您是老师?”
所以开口就带出来职业病,像是抓逃课学生。
“看出来了?”
男人愣了下,随即失笑,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更显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我在a大教书,老家是l市的,已经失去联系快三天了。”
安青夏了然,l市是这次洪灾的重灾区之一。
“特殊时期,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安青夏尽心尽意地安慰,提醒自己下车立马给老娘打个电话报平安。
“借你吉言。”
男人苦涩地笑,眼角红红的。
“我母亲已经七十二岁了,她身体不很好,南边的气候适合她休养,我也就没有坚持接她到身边一起生活。”
安青夏默默倾听。
萍水相逢,下车就要各奔东西,无所谓交浅言深。
“衙门应对天灾的预案都很成熟的,还有各地紧急调动的支援队,您母亲肯定安然无恙,您不要太担心,好好保重自己。”
安青夏现学现卖,又冲好心大嫂笑笑,握紧了手里的桃核。
等回去她就把桃核栽下,把这份善意长长久久地记下。
“唉,我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你一个小姑娘来安慰,见笑了。”
男人抹了把脸,重新戴上眼镜,又恢复温文儒雅的好风度,有来有往地闲聊。
“你眼力不错,一眼看出我是个教书匠,我倒是有点瞅不准你。”
男人打量的目光并不令人觉得冒犯,安青夏抿嘴笑笑,主动给出答案。
“我原本在乡下务农,家里条件不好,早早就辍学不念了,现在刚有点起色,打算报个夜校函授班充充电。”
男人赞许地点头。
“有心向学,七十不晚。我们a大也有函授班。”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里,便是好为人师的仁师,不断考察点拨虚心向学的学子的教学补课时间。
“你很不错,基础虽然差了些,但学习能力强,举一反三过耳不忘,补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伯乐遇千里马,每个好老师都无法拒绝出色的学生,赵浩成也不例外。
“这是我的名片,回头给我打电话,夜校的事情我给你安排,好好努力,将来考我的研究生,给你介绍好工作。”
“谢谢赵老师,咱们还是本家。”安青夏郑重收起名片,交换下两腿重心,没有拒绝坐在她鞋上休憩的小女孩。
旅程实在太漫长,大人都有些熬不住,何况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可小孩子体重再轻,坐久了她的脚也会麻。
也幸亏她忍耐力过人,这才没有惊动小女孩疲惫到极点的美梦。
“累了?靠过来歇歇。”
赵浩成爱才心切,自觉将人纳入羽下,自然而然地代入师长的角色。
“我没事,身体好着呢。”
安青夏知道他是好意,微笑婉拒,合上眼睛养神。
奇异的,她本已经见底的精神力居然又恢复了一丝,几乎相当于上次系统免费充电的量了!
安青夏不免要探寻源头,却一无所获。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除了她特别安心地跟陌生人这么近地一起挤火车外。
或许这就是缘由?她顿悟了?
安青夏嘴角勾起,渐渐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仿佛神游八荒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回过神时,脑子里一片清明!
“终点站到了,该下车了。”
赵浩成喊醒她,对上她湛然有神的双眼,总觉得眼前预定的爱徒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怎么走?要不跟我一起?”
俩人目的地相近,都是重灾区,交通不便,赵浩成联系老同学开车来接。
安青夏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她其实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且走且看,哪里帮得上忙就去哪里。
当然,她的空间异能不能暴露人前,所以最后她还得跟人分道扬镳,单独行事。
赵浩成的老同学很热情,开车将人拉回去,饱餐一顿稍事休整,就亲自开车送他们往再南边去。
安青夏借电话打给赵老娘,编造了个给于建斌送紧急资料的借口,勉强糊弄过去。
越往南雨势越大,道路泥泞难行,一天下来也走不出几十里去。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