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矜,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妈妈的建议。”子矜的母亲边从楼梯往下走边对子矜说。这时她已走到子矜身边,紧挨着子矜坐在沙发上,接着说:“矜矜,妈妈都是为你好。天下哪个妈妈不希望自己子女快乐幸福,我更希望我的矜矜是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所以,你得听我的话,你必须到国外去接受手术,哪怕成功率极低,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妈妈,我们现在可以暂时不谈这个话题吗?”子矜看了妈妈一眼,她希望妈妈明白她现在讨厌这个话题。这个话题从她和明文去灵岩寺回来就一直围绕着她,她希望能说点别的,至少目前不要涉及。
“矜矜,你听妈妈说,——”
“请您给我倒一杯水可以吗?妈妈,我现在只想喝一杯水。”子矜懈怠地看着妈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连一杯水都要靠别人的心情才能喝到。”
“矜矜。”妈妈欲言又止,起身去为女儿倒水。
“谢谢。”妈妈端来水轻轻地放在子矜面前。子矜看见妈妈的眼里有不易觉察的淡淡的湿润,她内心里感谢妈妈给她的坚强,她后悔自己的态度如此刚硬,她又对妈妈说:“妈妈,对不起。我知道您很爱我,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有时真得无法控制自己。”
“女儿,妈妈不能陪你了,妈妈今天还得帮人打官司。如果可以,我们抽个时间再谈这个话题。”
“妈妈,你去吧。我想我会让你满意的。”
妈妈刚离开,夏慧就来了。夏慧是子矜很要好的朋友,一起读小学,又一起读初中,又一起读高中,如果子矜不是后来出现一次意外,她们很有可能一起读大学。夏慧读完大学并没有立即回到故乡,而是在外边做了一年多的事新近才回来。
夏慧在市报社工作,工作不太满她的意,但很满她父母的意。父母往往是这样,她们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永远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们眼中子女永远需要关怀、照顾,恰当的时候给予指导。子女恰恰相反,他们成长的过程不妨说成是一种寻求认可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伴随着对父母的依存越来越浅,直到最后关系发生逆转。夏慧正在试图减少对父母的依存,虽然这份工作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父母帮她谋到的,但她内心认为得到这份工作也是和自己能力分不开的。自从有了这份工作之后,她就搬出来租房独立生活了。她回家也是偶尔的,如果不是父母打电话非要她回去,她宁可蜷居在租房里也不会多么主动地回到那有她成长气息的空间。她倒是经常去子矜那,毕竟都是同龄人,又是那么地熟识,所谈的话题自然就会有很多,更重要的是没有拘束。
然而,今天一进门,她就感觉到气氛较往日有所不对。子矜对她的到来永远都是充满欢喜,尽管她从子矜的脸上发现了沉重的忧思,但那忧思并没有掩盖住对朋友来临的高兴。
她们谈到天气的不定,又谈到女人的时尚潮流,又谈到女人和生活,自然就不经意地谈到了明文。对于明文,夏慧已听子矜谈过很多次,虽然她经常来,但还没有见过一次明文。她倒是很想看看明文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竟能让子矜如此骄傲与自信。在她的眼中,子矜是一个因自身有很多优势而略显清高的人,曾经有那么多男孩着迷于子矜而子矜都不曾有半点心动。她想,那他一定是很高大俊朗,才能出众,家景很好,并且富有高贵的气质,总之,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可惜,”子矜带着遗憾说:“你回来了,我却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人生的别离与相见就是你方唱罢我上场,快乐无法成为永远的主题。”
夏慧听子矜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明了子矜的脸上为何总隐匿着忧愁。她说:“你妈妈又向你提出国治疗的事呢?”子矜无奈地看着夏慧,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委屈之后的求助。夏慧安慰地笑笑,说:“舍不得你的明文吧。不过也难怪你会这般,谁让你难得爱上一个人。你爱上的,一定是让你无比珍惜的,甚至我敢说这种珍惜让你很难以平静的心态去度量身边的取舍。话说回来,人生何处不别离,其实别离更能催化相见的甜蜜度。再说,难道你还能飞往外太空不回来了。”
“夏慧,有些情况你不知晓。有的时候,人生就像是一个错误,但是它很美丽,于是你希望这种错误一直下去,不要被人揭开,那将很残忍。而幸福就像是一个梦,无比甜蜜,你会渴望这个梦醒来得迟点再迟点,可是偏偏有人将你惊醒,这是何等残酷的事。明文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错误,就是一个梦,而这一别,一切都将彻底改观。”
夏慧听子矜说着说着就陷入迷惑,她把她那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透着迷人的光芒,——很是唯美,像是一种诉求。她说:“子矜,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着不明白。”在她眼里,爱情赋予了子矜一种子矜不曾有的幸福,这一切都展现在子矜的脸上,而这一切和子矜说得话是多么不相符的呀!
“如果把一个男人的心均等成十份,明文的五份在事业上,三份在另一个人那,我和他的家人匀享剩下的两等份。”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夏慧听得有点惊讶。
“她好像叫可月。”
“你为什么不和明文坦白地谈谈呢?也许不是你想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