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恩怨已然是覆水难收,但李秘确确实实救过崔尚狐,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从崔尚狐的角度来看,李秘若没有掺和到贞慎翁主失踪一案里头,她根本就不会受到牵累。
当崔尚狐的面纱被揭开之后,甄宓也嘲讽李秘道:“早跟你这多情种子说过,这种女人留不得,这前前后后她都刺杀多少回了,你觉得她会放弃么?”
李秘也是皱起眉头来,他之所以让猿飞佐助格杀勿论,就是要杀鸡儆猴,省得崔氏或是其他人来刺杀他,毕竟此时的李秘最是虚弱,索长生等人都还未康复,保卫能力也最是贫乏。
虽说有猿飞佐助,但猿飞佐助是杨元的人,杨元没有表态之前,李秘也没法子将猿飞佐助当成自己人来使唤。
崔尚狐倒是光棍,恶狠狠地盯着李秘道:“落入你手里,是我运气不好,要杀要剐你请便!”
李秘也知道,这段恩怨是如何都化解不了,崔尚狐也不是甚么无辜之人,杀了也没甚么心理负担,可她毕竟是贞慎翁主的人,李秘难免就有些迟疑了。
猿飞佐助看着李秘,显然也是在等待李秘的决定,李秘轻叹一声,到底还是朝猿飞佐助点了点头!
崔尚狐见得此状,心里也是凉了半截,她本以为李秘会忌惮贞慎翁主而不敢杀她,没想到李秘竟然点头了!
猿飞佐助抽出忍刀,刀刃架在臂甲之上,刀尖抵住崔尚狐的锁骨窝,只消用力,刀刃便能够攘进心房,让崔尚狐死个痛快!
然而就在此时,外头却传来一声惊呼:“不要!”
李秘往外一看,赫然便是贞慎翁主,身边带着几个奴婢,只是披着皮袍子,想来也是担忧李秘遇刺,匆匆过来查看情况的。
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慌,显然对崔尚狐的行径也是难以置信,她走到前面来,指着崔尚狐道。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李先生,他对咱们可是有大恩情的!”
崔尚狐也知道自己辜负了翁主的信任,可嘴上却不愿讨饶,朝贞慎翁主道:“他对翁主确实有大恩,但对奴婢而言,却是大仇!”
崔尚狐本就是冰冷的性子,平素里沉默寡言,也就只有与翁主相处之时,才会袒露心迹。
眼下李秘杀心已决,她也是穷途末路,也就没必要隐瞒甚么了。
贞慎翁主也是悲愤,朝她骂道:“本宫是你的主子,你是奴婢,本宫的恩人,便是你的恩人,你这般对待李秘先生,眼中根本就没有本宫这个主子!”
崔尚狐也是眸光黯淡,终究还是带着愧色道:“是奴婢辜负了翁主,可这是奴婢的私仇,决不能不报,若是放了他走,我崔氏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又是怎么个说法?”
若这些崔氏的人不来行刺李秘,自然也就不会死,他们不过是咎由自取,然而崔尚狐却是将罪责都推到了李秘的身上。
当仇恨的种子深埋心头之后,无论对方做甚么,其实都是错的,根本就无法缓解双方的仇怨,又是示好就能缓和的矛盾,那根本就算不得甚么矛盾仇怨,只能说是些许龃龉罢了。
事已至此,崔尚狐毫无懊悔之心,更无忏悔之意,贞慎翁主自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若无悔改之意,往后必定还会故事重演,李秘眼下无法行动,崔尚狐必然要危及李秘的生死,一次不成,二次不成,崔氏这等样的死士一族,迟早是要把李秘成功刺杀的!
虽然明知道李秘看不上她这么个朝鲜小姑娘,但长久以来,李秘早已成为贞慎翁主心中难以企及的完美男人,又如何能够让崔尚狐伤害李秘!
可她又只是个柔弱的女子,不似兄长们那么强硬而有决断,以她的身份地位,完全有能力处置崔尚狐,但她没有这个胆气,更舍不得姐妹情谊。
如果将崔尚狐交给李秘,那么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她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
她终于又面临了两难的境地,她也渐渐明白,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两难选择,而人总是在不断选择之中成长起来的。
此时此刻的贞慎翁主,终于明白了李秘的良苦用心,想要快速成长,就要尽快学会做出选择,无论选择是否正确,都不能迟疑,也不能拖延。
若选择对了,人自然能快速成长,而如果错了,也能够及时改正,吸取教训,积累经验,最怕的就是悬而未决,游移不定,这样的人没有勇气踏出新的一步,便永远都是孩儿一般柔软的内心。
李秘又用那种等待的眸光在看着她,可今次等待的却是崔尚狐的生死!
李秘没有给她任何建议,因为她已经可以承担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她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了!
“翁主……我也不祈求甚么,念在奴婢多年护卫的情分上,只希望翁主不要株连崔氏,这便够了……”
贞慎内心正是心乱如麻,没想到崔尚狐竟仍旧是执迷不悟,她也气恼道:“闭嘴!”
崔尚狐也很是惊愕,因为贞慎一直将她当成姐姐一般,甚至依赖着她的建议来生活,大小事情都需要崔尚狐的建议和意见,她既是贞慎的保镖,同时也是她的人生导师。
这还是贞慎翁主第一次如此严厉且冰冷地对待她,崔尚狐又岂能不惊愕!
突然的爆发似乎把自己也吓了一跳,然而这是一个槛,跨过了之后,就仿佛进入了全新的世界一般,贞慎翁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朝李秘道。
“李先生,请把这贱婢交由我来处置,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