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小为此时心头除了喜悦,哪里会想到其他?闻言连连点头:“你去,你去,嘿哟,可也好了!”
叶经秋一个人出了工坊大门,在街道边的孩子们的“叶小三儿”“叶疯子”的叫声里,低着头,边走边想:
与其毫无尊严地苟且偷生,不如一死痛快。“断坡崖,百丈高。跳下去,不用刀。”于是,自己走上断坡崖,跳了下去。
然而,自己居然活了下来!
“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居然完好无损!莫非我是摔不死的?莫非我的苦难还没有结束?”叶经秋自问。
……
红轮西沉,天色向晚。
官道上,秋风塞马,行人渐少。
叶经秋麻木地走着。去哪里?找谁报仇?又怎么报仇?叶经秋机械地往西挪动脚步。
夜风吹过田野。泪珠洒满官道。独行人。秋虫夜吟。星月无声。
又是一夜过去了,东方欲晓。
早行客两肩秋霜。
太阳东升,天光大亮。官道上行人渐多。叶经秋疲惫已极,眼前天花乱转,人,慢慢地倒了下去。
“咦!”一声惊奇。
“怎么了?”两骑赶到近前停下。其中一红衣女子说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另一女子说道:“不过昨天我去百和城的路上碰到过这个人。当时他给一个老者磕头,我多看了这人两眼。没想到一夜工夫,这人步行竟然走到这里了,足足有一百五十里路呀。”
“师妹!我看他应该是悲痛所激,再加上数日不眠不食不休才会晕倒的,给他一口吃的,我们还得赶路!”
“师姐最是心善。”说这话的是一位紫衣女子,只见她轻轻一跃,跳下马来,到得叶经秋身边,伸手拍拍叶经秋的脸:“喂!”
只见这倒地的男子全无反应。
“喂他几口水,再叫他吧。”马上的红衣女子说道。
紫衣女子取下一个水袋,左手捏开叶经秋的嘴巴,右手拎起水袋,将清水注入叶经秋口中。叶经秋下意识地咽下清水。
“他动了!”紫衣女子道。
“嗯,死不了的。你唤醒他。”
叶经秋悠悠醒来,就见一个蒙面的紫衣女子,听得女子道:“你醒啦!这水和干粮给你啦。”
“师弟,你看那两个静姑真俊俏……”
“住口!”一声暴喝。
暴喝之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狠狠地瞪着刚才想要说浪话的弟子。
“师妹!咱们走!”
紫衣女子飘然上马。二女并辔驰去。
“朋友请了!那二女子与你刚刚才认识?”老者在马上抱拳对叶经秋说道。
“喂!我师父问你话呢!”刚才那想说浪话的青年喝道。
“罗虎!为师一再教导你,叫你出门在外小心谨慎。怎么,你连为师的话都不听吗?”
老者斥责了徒弟之后,再次转向叶经秋说道:
“朋友,我师徒前去半山城,若不介意,老朽想邀请朋友同行。”
“我不会武功,也不认识那两个女子。”叶经秋轻轻说道。
“师父!这穷鬼连命都快保不住了,我们何苦要带个累赘!”叫罗虎的青年嘀嘀咕咕地说道。凭这罗虎一身穿戴,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为师决定的事,倒要你来管束?”
“师父!弟子不是这个意思!”罗虎急忙辩解。
这老者名叫风轻燕,乃是七阶武师。与他同行的是他的两个徒弟,这大弟子罗虎出身富家,自然瞧不上叶经秋这种穷人。
风轻燕的二弟子,江湖人称做黑面人熊的熊自辉,出身寒家。这熊自辉见师父欲带叶经秋同行,二话不说,跳下马来,横抱起叶经秋,一跃上马。叶经秋竟然没觉得受到什么震动。
“你看,你看,你真得跟你师弟好好学学。”风轻燕道。
罗虎恨恨地瞪了叶经秋一眼,怪他让自己受了师父的骂。
“不是我批评你,今天若不是老夫见机快拦住你那张嘴,你个不长眼的要是说出什么浪话来,都不知会惹多大祸事!”风轻燕也不避叶经秋在场,竟是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弟子。
“师父,我只说了那两个静姑俊俏,没说别的什么呀。”
“师兄!”这一次却是黑面人熊说话:“那两个静姑,一看就是飞仙宫的人,我们真惹不起的。”
“什么!”罗虎惊讶:“飞仙宫很厉害么?”
老者风轻燕面色不悦,冷哼一声:“哼!我看你是不行走江湖,什么都不懂!”
“师兄,那飞仙宫近年风头甚劲。近几年来,江湖流传一段切口:‘南沧海,北飞仙,中古一帝西半天。东古还有连三山。’这北飞仙就是飞仙宫大宫主。”
“什么?!”罗虎惊讶。北飞仙的名号,其实他也是听过一次的,只是没当作一回事,没想到飞仙宫大宫主竟是当今五大高手之一!
这罗虎作为富家子弟,真没见过顶尖高手的风采,在他看来,自己的师父才是顶尖高手,也正因为仗着师父是顶尖高手,所以他一向狂妄得很。
“师父,这位朋友也很厉害吗?”罗虎压低了声音问道。
“到了客栈再说吧。”老者风轻燕递了个眼色给弟子。
到底是骑马比步行的快!半山城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了。
半山城,乃是伊豫帝国与后郑帝国交界处,归伊豫帝国管辖,实际情况却和百和城差不多,帝国是鞭长莫及。风轻燕一行人从后郑帝国方向来,进城也没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