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深看到梁寂的这个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现在要想着怎么安置灾民才是,当初满朝文武之中皆是陆高鸿的狗奴才,若不是靖王妃出那件事,估计在这次瘟疫之中,他又能捞不少银子。”
梁寂凝重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些难民,想到那些事,心中便是百般无奈,一个人若是有了权力而不加以使用,那才是整个统治集团最大的悲剧。
如今这些穷苦百姓们,就在食陆高鸿种下的恶果。
秦远道站到城墙边上,看着难民们,心中也不好受,他们大多数人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结痂,这仅仅只是外表发生的变化,他们身体之中,心理之上所承受的痛苦是不可预估的,而间接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早就痛痛快快的死了,这些苦命人,正在人间因为他而苦苦煎熬着。
“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秦远道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凝眉望着这些难民们,他们听到秦远道这么说,便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秦远道,想要看他会说什么。
“你们先不要这么着急,你们的情况,朝廷和皇室都知道、都了解,近来上京城内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们依然也在牵挂着你们。而今,皇上公事繁忙,特派靖王爷来抚慰你们,同时也会解决你们住所和医治方面的问题。”秦远道这么一说,城墙之下的难民又开始沸腾起来。
他们方才也只是猜着那是靖王爷,便半信半疑的喊着,但是如今听说是真的靖王,心中也顿时有了底,今年年初之时,靖王率八千镖骑直杀大凉,将大凉打的至少是近十年没有能力再来攻打天朝,这一事一出,实乃振奋人心,眼下靖王爷愿意亲自来管他们的事,难民们心中心中一下子就有了底,齐齐的看向齐景钦。
秦远道和梁风眠也一齐看向齐景钦,想着齐景钦出面果然是有效的,自古以来都是皇室当权,皇室中人该是一言九鼎,百姓们自然相信这一点。
齐景钦站了出来,看着城墙之下的百姓,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百姓,直接面对这残酷的人间,自幼锦衣玉食、稍微有一些不舒服,梅贵妃就会请来好几位太医查看,对于梅贵妃而言,齐景钦就是她的底气和将来。齐景钦从来不知道这些情况,不知道百姓疾苦,也是第一次看到还有这样的人间。
他们之中有的深受病痛折磨,吃了好几天粗面馒头,喝了一路的凉水,见惯了不停地有人掉队伍死亡,其中最小的孩子,那一双懵懂的双眼之中,也是一副看透了这个人间的模样。
齐景钦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心中很是痛心,他没有想到在自己根本就无法触及到的地方,有人苦苦煎熬着。
“各位,朝廷和皇室,是不会放弃你们的,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怎么医治和安顿你们,眼下钦州和随州封城,你们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到了上京,那么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而今,本王和秦丞相商量过了,将上京城中南坊市中崇贤坊空置下来,作为此次难民营,工部已经派人在做简单的住所,会有大夫在那儿为大家医治,宫中也拨派了几名医术高超的太医来做对口治疗。你们且先安心住在这里,本王也会传令下去,让各个州府接纳周边难民。届时研究出能够防治此次瘟疫的良药,朝廷自会派人为你们重建家园,钦州和随州,朝廷是不会放弃的。”齐景钦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一声一声都击落在难民们的心里。
这么多天,一路跋山涉水而来,路上受尽了别人的欺凌,但是眼下终于听到了这种暖心窝子的话,如何不让人心动呢?
“靖王……千岁!”也不知人群之中是谁这么喊了一句,所有人都慢慢跪了下来,山呼,“靖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远道和梁风眠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着靖王爷这个样子,就像看到了当初的秉煜盛世,万国来朝,百姓山呼万岁的场面。但是他们知道,这样的场景,会在未来发生,并且福寿延绵。
齐景钦说完之后,表情凝重的走下了城墙,他知道,现在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为了山河无恙的人间,他必须加快脚步。
依照靖王爷的命令,南城门慢慢打开,一些身穿厚重防护的人引导他们走向崇贤坊,那边的小药徒正在用草药熏蒸着崇贤坊的各个角落,以防会有脏东西感染到他们。
而另一边,梁寂魏深赵钊等人带着好几队梁家军分批次从上京出发,到各处州府去搜集太医大夫们需要的草药,听那些难民说,还有不少人脚步走得慢,还在路上,梁风眠知道之后,便也要派人把他们带回上京一同治疗,力求做到齐景钦口中的不落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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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皇宫之中,宫人们见着梅贵妃娘娘回来之后,便也开始井然有序的工作当中,俯瞰整个皇宫,或许一切还和原来一样,端庄,肃穆。
但是在这之中,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空气之中漂浮着紧张的气息,像是就到了换代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在紧张着……
勤政殿当中,齐秉煜还是没有醒过来,太医说他是急火攻心,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但是他是皇上,醒不过来怎么可以呢?
所有人都在担心着,见着昨日那般严重的靖王妃梁焕卿都醒了,便想到了为她治疗的申屠太医,随后便赶忙让人将他请进宫来。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