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室比刚刚的过道要稍微高一些,和过道一样,这里头也很明显有人工的痕迹,虽然不像平时人住的房子那么方方正正,但是这里头也大致成方形,只是奇怪的是,不管是这石室还是那过道,并不见任何凿刻的工具的印迹。
张会很好奇这里到底是怎么开凿出来的。
他将火把举到他刚刚摸到了图案的那一面墙,那面墙比其他三面墙要光滑许多,但仍然看不到有工具的印迹。
这是些张会从来没有见过的图形,他第一眼便觉得这些画的是修行者背后的识脉,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以这种方式来画识脉的。有的图形的最外部还勾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像是各种不同形状的叶子,而有的又在识脉的几个节点上做了标识。但这些图形有的画得好像接不上,有的又画得重合了,像是人闭着眼睛画出来的一样。
“这都画的是些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这有什么用吗?”张会摇头念道,实在是猜不到画这些图案的人是何用意。
他又看看石室的其他陈设,并没发现有何异样,在这种逼仄又幽暗的空间里让他有些不适,所以他也没仔细看其他就退了出来。
当张会累了一天回到那火堆旁边打盹时,这时他也不再去思索今天发现石室的事情了,他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发现身体里那种凉凉的感觉还在,那种感觉在身体里时,会觉得身体特别放松和轻盈。
第二日,张会练完剑后,大灰狼又将他往狼洞里带。
“你又带我去干嘛?昨天不是去过了吗?”张会坐在地上懒懒地问道,可大灰狼还是一次次走了又回来,坚持要带他去狼洞。
张会和大灰狼在一块这么多天,他知道这畜生和人相处惯了,它要是有什么反常的行为,肯定有它的道理。
于是,他跟在大灰狼后面,按着它的意思进了狼洞。
进了狼洞以后,大灰狼又在那进入石室的过道口旁边看着张会,张会知道这是它在叫他从这儿进去。
张会在那过道中慢慢走着,这次,他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那种凉凉的感觉正在灌入他的身体,原来并非需要触到石壁那种凉凉的感觉才从手指传向身体,昨天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在手指上,所以才觉得那种感觉是从手指传向识脉的。
他走过那条过道,整个人因为很放松,开始有种想要倒地而睡的感觉,当他走到石室后,好像已经进入到了睡梦中,脑子不再受他刚刚所看到的一切的影响,进入到了即将要进入到睡梦前的那种很空的状态。
这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体上,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知身体上每一点细小的变化。
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背上识脉的图形,这时,他灵光一现,立马明白为什么石室的墙上会刻这么多图形了。
而且他也猜到了为什么大灰狼会将他往狼洞里带,这很可能是大灰狼曾经的主人有练了剑要回石室打坐休整的习惯。从过道到石室身体会完全放松下来,在放松的状态下修行者最能感觉到自己识脉的情况,所以将脑子里的图形画在了这石壁上。
“难怪这些图像是闭着眼睛画的,可能是那个人摸着黑即兴画出来的吧。”这下张会终于知道这石室为何会有那些图形了。
但是他所感觉到的自己的识脉的情况和这石壁上的还相差甚大,所以他一时不知道石壁上的图形为何要画成那个样子。
一连好几天,张会练完剑就去那石室中坐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舒坦了。
他最开始接收了浣尘向他输送的那一部分真力,后来又吃了闻英伯的玄心丸真力大增,但是这些真力在他的身体中并没有与他完全融合,他不能够运用自如,如今来了这里,他好像在一步一步梳理自己,身体里那些“别扭”的地方也一点一点通了。所以这些日子里他练功觉得顺利多了,就连“云豆慢步”的步法也快多了灵活多了。
几个月过去后,张会不再那么焦躁了,已经能够接受这种日复一日单调的生活。
“师父一直跟我说,只有对一件事完完全全沉迷才能够做得很好,我一直都不太懂他说的沉迷,到底要怎样才能是沉迷。现在看来,我为了修炼可以忘记被困在这里的痛苦,这可能就叫沉迷了。”
张会痴痴地看着远处的雪山,摸着坐着他旁边的大灰狼的脑袋,和它说着话。
张会经历了这山崖下的严冬,他能够慢慢习惯严寒,当然,也习惯了狼洞里的腥味,为了度过寒冬,他不得不和大灰狼一起搬到了它的狼洞里来。
一个冬天,大灰狼捕不到猎物的时候,他们就只能焙松子、啃树根度日。
冬去春来,是张会在这山崖下最开心的事情,他带着大灰狼下河抓鱼,采野菜,有时候他觉得他好像就是出生在这个地方,过这种日子过了很多年了,竟还有些怡然自得起来。
夏天到时,张会已经有了脱胎换骨之感,那石室墙上的图形他开始能够理解了,他知道,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张会了。
这天,他带着大灰狼出去抓鱼,他因为抓一条大鱼沿着河跑出了很远,突然间,他才想起他已经走到结界外面去了。
“结界没了!结界没了!”张会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朝着各个方向疯狂地跑起来,大灰狼也跟着他一起跑。
跑出了很远之后,他再回头看看那山崖,看看自己呆了一年的那一片地方,有种激动得想要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