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襄来鹿山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鹿山,鹿鸣堂弟子第二日便凑在袁知行房里围着他打听与叶襄相关的事情。
袁知行向来为人和气,就算是众人将他房里挤得没地方站脚,也仍是耐心地回答着大家问的问题。
张会总感觉叶襄这次上鹿山不会轻易放过他,也想从袁知行这里听到点关于叶襄的线索,他在袁知行房门口站着,仔细听着里头袁知行在话。
有人问道:“袁师兄,难道今就把叶襄晾在一边么?”
“今下雨,向师伯下雨不宜会客,叶襄又一心只想见向师伯,别的地方都不爱去,所以他们今日需要休整,恢复体力。”袁知行笑着答道。
一干人听向衍下雨不会客,都哄笑起来:“向师伯昨要品茶,不出来见叶襄,今又下雨不会客,他这不是存心逗叶襄嘛。向师伯名堂多着呢,这下够叶襄受的了。”
张会来到鹿山后,对向衍的了解也是从东一句西一句听来的,他大概知道向衍是鹿山的剑师,他的落霞剑独步鹿山,但鹿鸣堂弟子谈到向衍时总伴随着嘲讽和哄笑,而且经常到那些嘲讽的地方时都会得很隐晦,这让张会很是迷惑不解。
众人散去后,张会才走到袁知行旁边问道:“叶襄这次来没有提起我吗?”
袁知行看出了张会的担忧,皱眉稍作思忖,道:“提是没提,但你还是提防着吧,叶襄那人藏得很深,我怕他还是想将你带走,用你来把苟心引出来。”
张会点头道:“对,叶襄就是不甘心,所以这么快想出个由头再次上鹿山来。”
袁知行站在门口往外头看了看,雨了许多,零零星星的雨对人在外头行走已经构不成什么影响,一场雨后,院里那些树上的新绿鲜亮了许多。
袁知行嘀咕道:“这雨快停了,不知道向师伯肯不肯见叶襄了,刚刚一窝蜂全挤在这里,这会儿我要使个人去问,一个都不见了。”
张会本来对这向衍就很好奇,这会儿听袁知行要派个人去找向衍,立马应声道:“我去吧,让我也见见向师伯。”
“你做事是妥当,你去也好,见了向师伯不要多话,别惹他生气就是了。”袁知行交代着,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接着道,“你先往后山的湖那边走,雨过晴向师伯多半在那儿钓鱼呢。”
张会走到袁知行所的那后山湖边,听到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歌,那声音明明又粗又低沉,却要捏起嗓子学着女子发出着细腻婉转的声音。
张会仔细一听,唱的竟是:
“叫一声才郎身去心休去,不由我愁似铁,泪如珠……”
这嗓音别扭,但唱得却是情意绵绵,张会听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那唱歌之人像听到了张会的笑声一般,立马停了下来。
张会从树丛后面穿过去,看到湖面靠岸的地方停了一艘破船,船上坐了一人,应该就是那刚刚唱歌之人。
他整个身躯都被蓑衣和斗笠给遮挡住了,听到张会走近,转过头来看向张会。
张会看到这人身材干瘦,背还有些驼,脖子向前伸出,下巴比寻常人都要向外突出得多一些。
“怎么看着像一只鸡。”张会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这样一个想法,随后又自责起来,只好不再往那人脸上看了。
不待张会话,那人率先道:“陆延的儿子?”
张会心里一惊,这人竟这么快能够认出他是陆延的儿子。他顿了顿,答道:“没错,我就是。你是向师伯?”
那茹点头,提起手将头上的斗笠取下来放到一边。张会这才看清他的脸,原来他年纪不是张会想的那么老,最多也就四十出头。
这张脸比寻常人要黑那么一点,嘴角和眼角都下垂着,鹰钩鼻,眼睛下陷得几乎看不清形状。
张会匆匆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别处,因为这张脸总是让他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让他有自责福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鹿鸣堂弟子谈到向衍时语气中总带调笑,原来是这人长得……还真的不太好看。
向衍盯着张会看,眼神中带了些鄙夷:“比陆延好像俊那么点,但比我还是差远了。”
“向师伯可真会开玩笑。”张会脱口而出,因为他的确被这话逗笑了。
张会话刚完,立马觉得不妙,一股风力迎面刷来,随后觉嘴上一阵刺痛,那打在他嘴上的正是向衍手上鱼竿的线。
待他回过神来时,向衍已经把鱼竿归了原位。
“一根细线打过来劲力也能如此之大,而且快得我几乎看不清这是怎么打过来又怎么收回去的,难怪叶襄上鹿山一定要见他,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张会心中默道,“刚刚我听他那话就觉得是在笑,难道他还真认为自己长得比我俊?”
张会这才想起他走的时候袁知行叮嘱他别多话原来是有道理的,因为这向衍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自己一不心就把他得罪了。
向衍专心看着水里的浮子,冷冷地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张会好久还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只好直入正题,问道:“袁师兄让我过来问师伯,什么时候能见见叶襄?”
向衍抬头望望上,又转头看向张会:“雨停了?”
“好像停了。”
“到底停了还是没停?”向衍语气有些不耐烦。
张会又是一愣,这雨停没停有那么重要吗?难道向衍了雨不宜会客就一定要等到雨停?他仔仔细细地看着空中,确定雨是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