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分别由三个皇城司密探护送,出了江陵城便快马加鞭,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才一个时辰,高绍全就与杨全等人出了江陵百里之外,就在之前,一支铁木箭已然射杀了一个扮成道士的“高绍全”,二十多人反而暗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这一箭之后,至少一日之内,那五石弓手无法再出手,他们有了一天的喘息之机,在官路上,杨全向二十多弟兄一抱拳:“诸位弟兄,就此别过,洛阳见。”皇城司的探子们也护道一声珍重,七支队伍,二十余人向着七个方向分道而去。
五天后,随州府信阳县城外,一辆歪歪斜斜的马车打横在官道上,借着月色可以清晰的看到马车外躺着两具惊恐的尸体,而拉马车的马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在半刻钟前,这马车上四人,一人带着斗笠沉默,另三人有说有笑,他们都是多年搭伙的好兄弟,彼此间关系很是不错,这次分道进京,三人有幸分在了一组,大家都知道这次任务是真正的九死一生,既然九死一生,那也就看淡生死,不如有说有笑,共赴黄泉之时也有个搭伙。
如今是九月初,一弯新月,夜色迷蒙,加上大雾,这三人瞧着薄薄的雾色,反而有些放心了,五石弓手往往都是数百步之外一箭取人性命,这雾虽不浓,然而百余步之外看到的就是很模糊的影子了,刺客很难在这种环境里一箭毙命。只是,他们不知道,那弓手是个眼力出奇好的射雕手,今夜这薄薄的雾色虽然有所阻碍他的视力,然而三百步之外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也就够了,射雕手在一处高地上向下俯视,这一天来,他跟踪这辆马车,已然清楚的知道那有可能是刺杀目标的人在车中的位置了,而今,他只是在等猎物撞上来。
三百五十步,并不理想,三百步若在平时他也就放箭了,今日的薄雾让他放弃了,这个距离虽然模糊的看到马车,却还不能看到车中的人影,两百五十步,两百步,射雕手突然大吸一口气,反手抽出了箭袋中的铁木箭,弯弓搭箭,全无凝滞,弓如满月,吐出气的同时,箭也射了出去。那箭快如闪电,迅速刺破了马车的纸窗,先是射入“高解元”的心窝,气势不减分毫,又进了身侧的一个皇城司密探的胸腹,“高解元”张了张嘴,还想说,我不是你要杀的那人,却发现自己已然没有半点力气,迅速沉入了司密探,甚至连半点动作都没有,就呆滞的看着自己胸腹间多出的拳头大小的那个血洞。
“刺客!”另两个侥幸逃生、惊魂未定的皇城司探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双目中皆是恐惧,那一箭的威力虽曾见识过,却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过,这箭已全不似弓箭,恰似床弩的重弩,带起一阵不绝的劲风,这两人自认也曾在生死中搏杀过,然而,这般要人命的利器竟是平生第一次见。若是这五石弓手再来一箭的话…两人背后的汗毛整个树了起来,想都不想,跳下马车,一刀砍下套在两匹骏马上的缰绳,各骑一匹,飞驰电掣的相不同方向逃命去了,两人在这般恐怖的生死威胁下,已然全然忘了五石弓非常人所能开,那刺客虽能拉动这样的劲弓,一箭之后,却根本无力再发第二箭了。
射雕手居高临下看着两个落荒而逃的皇城司探子,不由有点遗憾的摇了摇头,他可以保证,那一箭绝对射穿了那个“高解元”,不过这两个负责保护的人却根本不管那“高解元”,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自己又杀错了人。五天了,连续狙杀四个“高解元”,还顺带除掉了五个皇城司探子,然而,可惜的是竟无一个是自己要截杀的目标,放下背后的箭袋,里面还剩两支铁木箭,这种箭非常难得,即使是天子亲卫,也只有亲信将领出战之前,皇帝才会亲自赏赐一些,如今一袋箭还仅仅只剩下两支,更何况,自己纵然神力,连续射出十余箭后,未来一个月内恐怕也再也无法拉开五石弓了,更何况,这最后两支他还需要留给两个更重要的人,相比起他们来,高解元的生死着实轻了点,“任务完成了,只可惜没有拿下首功,”遗憾的叹气,一丝笑意闪过射雕手的双眼:“只是不知道你高解元的命格到底硬不硬,能否从王爷的手中逃出生天。”
次日清晨,信阳城外来了一辆骡子车,是一对老夫妻,丈夫是个打卦算命的假瞎子,妻子则是满脸皮籁的媒婆,缘何说这瞎子是个假瞎子呢?只因不少人都曾透过骡子车的布帘看到过那假瞎子一边看着书一边临着字,会临字的人会是瞎子吗?所有的知情者都暗骂这假瞎子缺德,为了骗两个钱全不要脸。
“打卦算命测字取名陈半仙,真有气势,还蛮顺口的。”怕是有五六十岁的老媒婆掩嘴一笑,把陈半仙激起了一层鸡皮:“姑奶奶,你现在可不是娇俏可人小丫鬟了,你现在就是个满嘴大黄牙的老媒婆,我虽然看不见,你这笑声我还是会反胃的。”“呸,还不是你叫人家扮媒婆?”老媒婆厌恶的吐吐舌头:“人家也恶心死了,不过公子这一招也真是管用,我扮个游走的老媒婆,你扮个打卦算命的假瞎子,还一本正经的在那临字帖,谁能想到你就是个真…”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瞧着有些黯然的陈半仙,她立刻轻拍自己两巴掌:“呸呸,公子你瞧月儿这张臭嘴,你别计较。”“我又不是真瞎,我计较什么。”陈半仙温和一笑。
这假瞎子陈半仙自然就是高绍全了,那日七路人马分道而行后,其实还有月儿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