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央央心里一边乐,一边赞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厌棽的心思明显不在他们两个身上,终于一言不发,抬步向地上的人走去。
“厌棽。”
郝帅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扫而光,继而被几许怨愤和抗拒代替,他转身看着停住不动的厌棽的背影,每一个字都是用重音说出来的,“你想清楚后果再做。”
厌棽默了默,轻轻点头,“嗯。”
然后在三人的注视中,施法救人,从善如流。
陈央央心中莫名,忍不住问:“恕我多嘴,救人是好事啊,你们这么谨小慎微干什么?”
“知道多嘴还问。”郝帅没好气的回。
陈央央自觉僭越,抿了抿唇,不说了。
“因为诅咒。”顾叔缓步走过来,与二人并肩而立,语气沉重的说,“不死全族,世代携诅咒而生,也因为这层诅咒,五千年间,全族上下无一人得道升仙,全部徒劳而死。”
“真逗啊。”郝帅笑了一声,“凡人在世,谁不是徒劳一生?凭什么你们拥有长寿之身,还贪心不足妄想成仙。叔,有个故事不知道你听说过没?叫‘人心不足蛇吞相’。讲的就是,从前有一个穷人救了一条蛇的命,蛇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于是让穷人提出要求,满足他的愿望。这个人一开始只要求简单的衣食,后来慢慢贪念生起,要求做官,蛇也满足了他。一直到他做了宰相,还不满足,还要求做皇帝。蛇此时终于明白,人的贪心是永无止境的,于是一口把这个人吞吃掉了。”
转过头,似笑非笑看着顾叔,“耳熟吗?”
顾叔微现惭色:“你说的没错,不死族祖先确实做过对不起仙人的事,才最终导致灵衰不振,诅咒加身,……”
“何止对不起啊。听说,你们的祖先妄想用仙人的性命做引,想一步登天直奔极乐呢,对不对?”
“这……”
顾叔吞吐一声,惭愧之色愈加浓烈,低头不说了。
郝帅呵了一声,讥诮非常的目光重新落在厌棽身上,“可某人偏偏不长记性,……何其可悲。”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沉思,气氛沉重非常。
“墓口的曼陀罗,”许久,陈央央才缓声开口,“崔胡说花上有诅咒,应该就是这个诅咒吧?”
“呵,那只死树妖终于肯出面了。”郝帅笑了起来,“现在才出来亡羊补牢,早干嘛去了?该,合该他遭罪。”
“原来你早知道他的身份?……”
“哼哼,我不仅知道死树妖的身份,还知道他里应外合想成全你和厌棽,还知道他已经五千岁,被尊为不死族圣树,还知道他的妖筋被剔,现在人不人,妖不妖,知道他深爱着花灵儿,花灵儿也深爱着他,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曼陀罗的诅咒不是他所说的‘爱而不得’,而是‘修而不升’,怎样,我知道的多不多,厉不厉害?”
乖乖,连墓口发生的事他都一清二楚,难道他……难道另一个郝帅就是……
我去……
陈央央的心情一时复杂难表,指着郝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嗳,厌棽完活了。”郝帅忽然推了陈央央一把,“愣着干什么?你不是挺有眼力劲儿的嘛,快过去扶着呀。”
连这也知道!!!
陈央央往前一个踉跄,她这个扶人的差点把人一头撞倒,还反过来需要厌棽拉了一把,才幸好没有摔在仍昏迷不醒的姬长老和侍从身上,陈央央猛一转头,两眼愤愤似火看向郝帅,开口即骂:“好你个玩人不偿命的混蛋,你是不是闲得蛋疼!你明明一直跟着我们,还让我们满世界乱跑到处找你,……”
“我这不是将计就计嘛……”
“计你个头!”
“哎陈央央你别骂人啊!”
“我骂你个狗血淋头!”
“好吧,你是狗。”
“你……”
郝帅立刻眼观洞顶,不睬她了。
陈央央一生气,抻得脖子上的伤口都一跳一跳的疼,想想自郝帅失踪,自己受的这些冤枉罪吧,被人像猴子一样耍了一圈又一圈,何苦来着。
“那是一念残魂。”默了默,厌棽轻声开口说,“引你来这里的,不是真正的他,不过一缕执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