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再来根烟。”有了韩松的劝解,张欢也没显得那么沉闷了。“以后有事还得跟你商量,我看见班排长腿肚子都打颤,更别说连长了,这事更不敢问。”
“我也打颤啊,不过次数多了就没那么紧张了,你又没犯错怕他们干啥。”
“在部队官大一级压死人体现的特别明显,第二年老兵都能明目张胆的教育新兵。你说我看见班排长能不怕么。”
“你羡慕啊,羡慕你就留部队,年年教育新兵。先叫声班长听听,我可是二期!”韩松指了指衔得意的说。
“滚犊子,你这衔都是借来的,想让我叫班长,做梦。你上去不?”张欢掐灭烟头问。
“不去呢,我再待会,你先走吧。”韩松可不敢戴着班长的衔瞎晃悠,被巡逻岗抓到还好说,万一被督察抓到铁定完蛋,一个冒充身份的违纪处分是跑不了的。
“对了,我听班长说你是因为训练跟不上,再加上家里出了事,才想着离队的,有这事没?”韩松突然问道。
“没有的事,我现在训练跟不上,不代表以后跟不上,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喜欢上这里了,虽然管的严,但是简单,适合我这样的,不像社会尔虞我诈的。”
“你的意思是在形容自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吗。”韩松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取笑道。
张欢没有理他,整理了下军装上去了,韩松则在原地等着俩位班长回来,归还借来的衔。至于和张欢谈话的内容基本不用说了,自己俩人说话声音也不小,估计都听见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张欢并不想真的做逃兵。韩松你也是,没事多跟同年兵聊聊天,早点探出真实意图多好。这批兵里面我觉得就你能耐最大,各种深藏不漏,一个新兵比武就显出你来了。”八班长有些后知后觉的说,上来就把戴在韩松身上属于他的衔给揪回去了。
“我怎么感觉这不像好话呢。”韩松小声嘀咕。
“刘天,哪天给他整套一期的衔,以后肯定用得着,也让他好好过过瘾。”霍连杰笑着打圆场,找到了张欢闹离队的原因,他心里也舒坦。
“班长,那个,我觉得吧,呃,就是……”韩松吞吞吐吐,犹豫的样子看着让人不痛快。
“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一点不敞亮。”八班长有些不高兴,他很讨厌这种说话不爽快的人。
“我觉得张欢可能真的坚持不到最后,虽然这次离队的主因不是因为训练跟不上,但也算是次因了,等下了连队,训练量加大后他是铁定跟不上,甚至会拖后腿,没有几个班长喜欢这样的拖油瓶,那他离队的念头还是会冒出来的。”
“那时候再离队,就属于逃兵了,是犯法的。而且那时候不一定非要离队,有的是办法。”霍连杰有些不信。
“班长,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能指望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刚入伍的新兵有多大的政治觉悟,更别说犯法那些不着边的东西。即使不当逃兵,他也会想办法离开连队,就比如去驾驶排或者炊事班。”
“呵呵,那时候咱也管不了,下连前你们有次选择的机会,谁都可以选择去哪,我们都不管。”八班长笑着说。
“真的?自由选择吗?”韩松连忙问道,真有这机会,他可不介意去个这样的轻松单位待上两年。
“是啊,自己选择,不然你以为刚入伍统计你们的特长干什么,不过你嘛……”八班长似乎明白他这么问的原因了。
“韩松政治觉悟高的没话说,毕竟是个大学生,文化高体能底子也好,我跟连长内定要他了。”霍连杰笑着说,心想你俩这小九九我还不知道。
韩松立马有些后悔现在就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了,只好站在那不说话,生怕一个不注意再说错话,另外也在寻思着是不是有办法可以偷渡到别的部门去。
“韩松我跟你说啊,你就别想去什么后勤单位轻松去了,你也不想想,新兵比武那么大的事领导会不知道吗?你已经在上头挂上号了。而且连长早跟咱们营长打过报告,不安排你去任何一个非作战单位,你就老老实实的在我这呆着吧。”霍连杰得意地笑着说。
韩松瞬间就有种想跑的冲动,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老奸巨猾的猎人套住的狐狸,已经挣脱不开这个绳索了。
自己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离开作战单位,只能沮丧的回到了俱乐部,先跟大家一起把新年过了。
新兵们毕竟是第一次离家,很多人虽然大声欢笑着,眼睛里却仍然有些湿润,尤其是联欢晚会看到一些关于团圆的画面,很多人还是会偷偷低下头,抹下眼角,或者捂着脸待会,要不就猛喝一大口饮料。然后,继续和周围的战友们说笑着。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韩松对于没经过自己同意,就把自己直接扔到部队来的父母,应该有些恨意的。可是,这个时候,现在心里流淌着的不是恨,而是对亲人深深的思念,也许想着妈妈做的美味的年夜饭,也是想着爸爸快喝干了的酒杯,也许想着爷爷奶奶互相拌着嘴的话。还有,那悄无声息提出分手的女朋友的笑。
也许,若干年后,大家会忘记很多事情。不过在部队第一次过年的场景,会深深印在每一个曾经当过兵的人心里,第一次在部队过年的场景,这种别样的氛围。别样的情感,像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一而足。
新年结束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