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都眼见着自己的军队已经无法再维持整条战线的完整了,心中便也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但是梁师都现在乱军丛中,想要找到自己的卫兵又谈何容易呢?且不说那些被溃军冲散,而与自己无法汇合的亲兵们,单单是那些裹挟着金银细软,偷着跑路的亲兵便也不下一半。此时军阵已乱,梁师都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些平日里那些对自己恭敬的跟孙子一样的那些手下们,此时早已都不见了踪影。甚至有些士兵想要一拥而上的生擒梁师都,最不济也要割去梁师都的头,来向对面的庄伏狄军请功。万幸梁师都身边还有那么十几个忠心耿耿的卫士,此刻挤了过来,守在他的周围,那些一拥而上想要对梁师都动武的士兵们都被他们砍翻在地,无头的尸首就这样横七竖八地倒在梁师都的周围,路过此处的逃兵们眼见面前的景象,便都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不自觉的向远处靠着几份,绕开了梁师都所在的这一片区域。霎时间梁师都所在的这里成为了河流中的一处沙洲岛一般的存在,分开了混乱的兵流。
距离梁师都最近的那名士兵,只倒在了梁师都的马前,与他只有一步之遥。那一刀,若非是旁边的卫兵反应及时,用自己兵器格挡了一下的话,此时恐怕在地上身首分离的尸骸中要也要有梁师都的一个名额了。但也正是这一名士兵的行为举止,就好像是惊醒了梁师都一般,让梁师都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突然再次的运转了起来。只不过梁师都脑子再次恢复运转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只见梁师都侧身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直直的指着面前的庄伏狄进攻的军队对着左右的亲兵怒声的说道:“想我梁师都当初举事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啊!数十倍于我方兵力的隋军都奈何不得我分毫!可是现在倒好,我的军队数量是对面李文渊军队的数倍,可是到头来却终归是敌不过他们,这难道真的是我能力不及嘛?我看不但非是如此,反而是天命不在我们一方啊,但是既然天命不在我们这里的话,又为何要给我梁师都这样一个举事的机会呢?儿郎们,随我冲锋,让对面的西域军知道知道我们大梁国的军队中,还是有不怕死的勇士的存在的!”
说完之后,梁师都双腿一夹胯下马匹的马腹,眼见是要单枪匹马地冲到面前的西域军阵中去和他们拼命。梁师都想要做一个末路的英雄,落得一个和楚霸王项羽一样的名号从而名垂青史,但是他旁边的亲兵又怎么会同意他这样做呢?他们将来的荣华富贵可都要指着面前的梁师都呢,但是梁师都胯下的战马已经收到了主人想要冲锋的指令,猛的一下蹿出数步,就要冲向西域军的军阵中。于是情急之下,离着梁师都最近的一名新兵甩脱了自己的马蹬,从马上一个飞扑,将梁师都扑下马来。随后对着梁师都说了一句,对不住了,主公。随即便是用着随身马匹上带的绳索,五花大绑地将梁师都绑了起来,随后放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又给旁边的亲兵们一个眼神之后,一众人骑着战马,带着梁师都快速的脱离了两军阵前的交战范围之后,三个人带领着梁师都回到了朔州郡,剩下的人则是向四面散开,不断的收拢残兵,最后又得到了两万多的军队,一并带回到了朔州郡的郡城中,紧闭城门准备顽抗到底。
这些亲兵们想的不错,想要借助朔州郡城高大厚实的城墙来抵挡住西域军进攻的锋芒。随后再派人向刘武周求援,想着只要坚持到刘武周援军的抵达,那么事情便还有转机。但是庄伏狄此番前来偏偏不是与你讲道理来的,在快速的解决了那些四处溃逃的民兵之后,庄伏狄指挥军队兵围朔州郡城。这些军团随军带来的火炮也被一路牵引到了这里,此时终于是派上了用场,被拉至前线三排布置,轮流射击,日夜不停地轰击着朔州郡城的城墙。
朔州郡城的城墙只是为了防御突厥人的进攻的,虽然修得高大厚实,但是对于火炮来说所有的城墙防御都是一张薄纸,轰塌城墙只是时间问题了。一开始的时候,那些亲兵们还会在城墙上布置人手进行防御西域军的登城进攻,但是每天在炮火的轮番攻击之下都要抬下来大量的死伤士兵。所以到后来这些亲兵们也学的聪明了。干脆就不再向这段城墙上布置相应的防守人手了,转而是将这些准备用来在城墙上防御的士兵集结在了城墙的脚下,只是每隔一个时辰便派一名士兵冒死登上城墙,观察着对面西域军的动向。
在日夜不停的轰击了一天一夜之后,在第二天的清晨,这段城墙终于是再也承受不住火炮的攻击,轰然的倒塌了,显露出一处很大的缺口,于是陌刀军们穿着厚实的盔甲,拿着锋锐的陌刀,顶着守城一方射出的密集的箭雨,不断地向着城墙上攀登而上,踩着还冒着白烟的灼热的土壤,与城墙上和城墙后面的朔州城守军们绞杀在了一起。
若是说这些陌刀军们因为种种的原因,与面前的朔州城守军们处在了胶着僵持的态势之中。但是等到随后参与进攻的火枪兵们的到来之后,则是彻底的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平衡。两军对峙的距离不过区区数米,即使是火枪的射击精度差的如何如何的离谱,但是在这种距离之下的射击都是绝对不可能落空的。所以只要枪声响过,黑烟升起之后必然会有一名守军捂着身上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倒在地上,无力的抽搐着。
战斗从清晨进行到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