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步一步向前走来,声音沙哑,对两位老者问道:“邵太傅,周太师,陶毅呢?他在哪?”
就是为了诛杀眼前这个妖女才会带兵进宫的邵焕老者脚尖一挑,手里接下挑起的铁剑,一剑对着吴羡刺去。
老者大声喝道:“你这个隐瞒身份潜伏在宫中的妖女,你的同伴死的死逃的逃,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你真是胆大包天,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留下吧。”
“你…”,邵焕一愣,女子竟然不闪不躲,任由铁剑刺穿她的肩膀。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将凤袍上展翅的鸾鸟染得通红,就像一头浴火重生的凤凰一样。
“陶毅他到底怎么了,他现在在哪?”
听出女人口中的关切之意,周予喝道:“你这个妖女,还在这里假惺惺的作什么,你潜伏在陛下身边谋划,图谋着这里东西,如今害死了陛下,还来这里发什么假慈悲!”
女子踉跄的退后两步,长剑直接从肩口被带出,鲜血汹涌而出,滴落在地上。
“死了,他死了。”
身上带着血腥味的女子一下子掐住邵焕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叫道:“他怎么死的,他死在哪里了?”
还不等董难言等人出手解救邵焕,女人直接把喘不过来气的老人放下,然后跪在地上,痛苦的哭了起来,就像是一头离开雁群的大雁,充满孤苦,声音凄凉,让人一听就心生悲伤。
董难言和宋皆宜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秀林向前边张望一眼,然后缓缓向前走去。
“孩子,你干什么去,快回来。”周予以为秀林是被这个妖女迷惑到了,连忙冲上去一把拉住男孩。
“老爷爷,我认识她。”
“认识,你怎么可能认识她?”
秀林望着前方正在哭泣的吴羡,小声道:“以前照顾我的老爷爷去世后,我就偶尔会来到这座城里,捡一些吃的,或者帮一些愿意雇我的人打打水,跑跑腿,挣一些铜钱,有一次秋天的时候,我正送完了一封信,当时得到了好几枚铜钱,正想着去买包子带回山上吃的时候,不小心惊扰到了一辆马车,本来以为少不了一顿教训,但是没想到从马车里走下来的两个人非但没有怪罪我,还请我吃了一顿包子,还送我一件秋衣。”
在穿着董难言送给他的棉袍之前一直都穿着那件秋衣的小男孩对着哭泣的女人轻轻道:“你还记得我吗?”
吴羡泪眼模糊的看着秀林,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他,当初淋风谷、剑血山庄和灵云山三家图谋神镜,所以被风洪派来安插在障林国的她可是亲手杀了男孩的父母啊。
正是她在陶锌的饮食中动了手脚,导致障林国的先帝夫妇英年早逝,而且也是她篡改先帝遗诏,拥陶毅继位,同时谎称太子秀林死于火中。
最后,要不是发现名不正言不顺的陶毅身上没有国祚气运,哪怕有化实境老宦官保护的男孩,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女子的声音更加沙哑,“记得。”
秀林咬牙道:“你说的陶毅,是跟你下车的那个男人吗?”
女人轻叹一声,“是,他是你叔叔。”
“都是我的错,他没有要伤害任何人的意思,都是我在勾引他,他很惦记你的,他时常问我你过得好不好,山上凉会不会冷,都是我的错。”
吴羡声泪俱下,“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你别哭了。”,秀林指着远处的一座深坑,“他…应该在那里。”
像离弦的箭一样,女人一下子就赶到深坑上,双目望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突然女子泪眼一凝,从下方的坑内,她感受到了淋风谷阴风的气息,于此同时,深深嵌在土地里的残钟碎块让她感觉有些熟悉,那不正是风洪的护身法宝吗?
下面就连残肢断臂也没有,女子跪在坑内,捡起一角衣衫,悲哀道:“他是怎么死的?”
秀林和董难言等人在陶毅死后才来到这里,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一道苍老声音在这里回响。
作为唯一一个全程在场的“人”,老桃树开口道:“他吸纳了淋风谷给他的龙气,解开了我身上的封印,被龙气反噬而死。”
想到男子为了女人不惜断却一臂也要讨要解药的一幕,树枝晃动,老桃树缓缓讲明实情道:“就这样,给你讨来解药后,他虽死,但是心有执念,被鬼主附身之后,可能听闻淋风谷还想对你不利,所以就靠着最后一丝执念,击杀了淋风谷那个青年,最后肉身粉碎在淋风谷老者的催云降雨阵里。”
枝条倏地缠住哭泣中的吴羡,老桃树正色道:“跟你说这些,是念在他对你的这份痴情上,而不是说宽恕了你,现在既然都跟你说清楚了,那么你现在就需要付出你祸乱障林国的代价。”
突然,点在女人眉心上,就要洞穿而过的枝条突然停下,远处有人喊道:“桃树爷爷,等一下。”
秀林轻声道:“桃树爷爷,能不能放过她?”
老桃树诧异道:“你是在替她求情?”
陶氏禁地有的地上仍然是血红一片,秀林摇头苦涩道:“今天死的人,够多了。”
老桃树轻叹一声,松开吴羡,“你走吧,不要在出现在这里。”
毫不在意枝条是否会洞穿她眉心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将陶毅唯一留下的一角衣袖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