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麻袋中,穷酸书生腰间的一块书简牌,散发微光。
那光很温暖,意识混乱,生前一幕幕如走马观花般在穷书生脑海闪过,乔壮园看着那书简牌,那是大考完毕后,等结果的日子里,男子觉得定能摘得状元头衔,去京郊山边,观山看水,一抒胸臆,结果那日在山间,遇到一个老书生,背着书箱,穿着布鞋,老书生看着眼前的青山,吟诗道:“远看南山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有朝一日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乔壮园擦擦汗,这诗有些不一般。
见到旁边有人,吟诗的老书生不羞不臊,恬着脸问道:“小伙子,我这诗的怎么样?”
仔细想想,乔壮园轻声开口,“实话实说,老人家您的诗初闻有些不入耳,但是仔细一想,青山倒转,乾坤颠倒,万事万物也就颠倒颠,真是平淡中有绚丽,朴素中知警策。好诗!”
老书生哈哈大笑,“你这小伙子有悟性,有悟性,不错不错。”
那一日,年轻的穷书生与老书生相谈甚欢,分别前,老书生从背后书箱里掏出一块竹牌,劝勉道:“读书人,这块竹牌就送给你了,道理学问要落在实处,切莫做空中楼阁。”
待老书生离去,乔壮园低头一看,笑了,竹牌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大字。
落叶归根!
冰凉河水里,竹木书牌上,歪歪扭扭的四个字放出柔和白光,光芒透过布袋,透过水面,整条青白河,水脉灵气和水运向乔壮园疯狂涌去!
浓郁的灵气水运滋养着穷书生的魂魄,不再有消散迹象,乔壮园意识缓缓清醒,看着河下那个麻袋,再低头自视,“我这是成鬼了吗?”
轰!
灵气水运还在向书生魂魄涌来,浓郁的灵气使书生不得不沉入河底,动弹不得,吸收水运灵气。
本以为逃过一劫,然而世事无常,祸不单行。
从刘郡守口中得知,穷书生死在了回乡的路上,刘青然悲痛欲绝,整日看着那张纸,在订亲日,女子逃出了郡府,在青白河前,一跃而下。
而最悲痛的莫过于那个穷书生,受到水运灵气滋养,乔壮园甚至感觉与这条青白河融为一体,仿佛心意一动,青白河便水波滔滔,但是水运滋养中,乔壮园动弹不得。
那日,穷书生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子跳进这条大河中,缓缓下沉。
痛,心如刀绞的痛,穷书生挣扎,但是还是挣脱不开浓郁的水运灵气,青白河,随着书生的悲痛,河水翻滚。
亲眼看着女子溺死在河水中,一张信纸从女子怀中飘出,被水流撕散,乔壮园眼神空洞,可是魂魄没有眼泪。
等到灵气逐渐消散,心如死灰的乔壮园抱起水中女子,仰头嘶吼!
青白河翻涌,男子借着水汽踏上郡守府,他要问一问,为什么不顾女儿的幸福,逼死女儿?他要问一问,你刘郡守如此无法无天,还有没有人能管,要是没人管,他管!
郡守府内,刘郡守战战栗栗,缩在墙角,“乔壮园,你不要过来!”
乔壮园惨然一笑,“刘郡守,你怕什么呢?”
强忍着惧意,刘郡守哆嗦道:“人鬼殊途,你竟然为非作歹,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乔壮园哈哈大笑,怒道:“你也配做人?”
一把抓起刘郡守,乔壮园要返回青白河,他要让这狗郡守亲身体会一下,在河水中不能呼吸的痛苦!
嗡!
诵经声响起,郡守府大殿外有老者大喝道:“鬼魅休要放肆,速速退去!”
老者身后,有男子燃起道道符箓,金光闪烁,女人点起一炷香,香火缥缈间,绽放讲道声。
金光遮住乔壮园眼睛,乔壮园只感觉浑身燥热,疼痛难耐,满耳的讲道声听得他魂魄不稳。
水汽弥漫间,乔壮园只得放下刘郡守,火速返回青白河。
从此后,侥幸逃脱刘郡守开始寻觅附近周边的仙师,准备围杀藏匿河中的男子,但只要乔壮园躲在青白河内,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最近,刘郡守那猪狗不如的东西,看着仙师无用,甚至与青白河中的水妖做起了交易,只要抓住了乔壮园,刘郡守就年年向河中水妖进献一百个活人祭品!
乔壮园怒极,他恨不得立刻冲出青白河,向世人昭告刘郡守的丑恶嘴脸,但是没办法,只要他出去,他的实力就会锐减,难以抵挡那些仙师,况且到时候无论他怎么说,那些仙师只会觉得是他迷惑人心。
还好乔壮园仿佛跟青白河融为一体,那些水妖们想抓到他也不容易,不过男子前几日偷听到那个人身蟹脸,蟹钳足有磨盘大小的水妖说,“等过几日,大王境界更上一层楼,与青白河共鸣,到时候就能将那书生捉出来了。”
藏匿水草中的乔壮园暗叹一声,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百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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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跋山涉水赶到青耀郡的董难言一行人被城墙上看守的士兵拦下。
为首的兵长好心道:“外乡人,快走吧,最近郡城戒严,不得入内。”
城外,看上去不像善类的老者呵呵笑道:“我们是来替郡城解围的。”
“解围?”
长相有些吓人的马由衷挥袖一甩,城门自开。
钱师姐喝道:“还不放行!”
城墙上,兵长如梦初醒,赶忙跑下,弯腰道:“各位仙师请,刚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还请仙师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