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百无聊赖的望着谷口,五天前,师父离开的时候告诉她,要去谷外办点事情,快的话六日就能回来,慢的话,也绝不会超过半月,所以,第六日一大早,玥就捧着果盆,盘腿坐在凉席上等候师父归来。
初升的太阳透过云朵洒下淡红色的光辉,桃林在晨风中散发出一股芬芳的香气,远处瀑布垂落,水流砸在湖面上,激起片片浪花,随着天空中云朵的消散,金色的太阳露出头角。
氤氲弥漫的林间小道,一道消瘦的身影缓缓走来,玥一口吞下嘴里的葡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果盆,蹦蹦跳跳的朝那人跑去。
“师父!”玥欢快的叫了一声,跑到师父跟前才发现,师父背上竟然背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少年昏迷不醒,手上紧紧地握着一把只剩下半截的断刀。
“玥儿,去烧些热水,为师要替这小子疗伤。”鹤发童颜的男人朝着玥吩咐道。
“嗯!”玥点头答应,快步向厨房跑去。
男人缓步走进房中,将少年平放在床上,解开他上半身的衣衫,只见其胸膛处黑、白、红、紫四色交错,男人沉思片刻,取过檀木小盒,手腕一抖,金针飞射,刷刷刷!三十六根金针准确无误的扎在少年的周身要穴。
“承受当世四大高手的内力不死,你小子也算是福大命大,当年我欠你老爹一个人情,今日救你一命,就当是还了那份人情吧。”说罢,男人双指一并,重重地点在少年的丹田上。
少年在昏迷之中,仿佛吃痛一般皱起眉头,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污血,玥小心翼翼地拿汗巾将血渍擦去。
男人连点数指,少年的脸色由苍白变为紫红,丹田里陡然爆发出一股吸力,将胸膛里的四股真气尽数吞了进去,男人大喝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指尖真气流转,四股惊世骇俗的真气在男人的引导下,有条不紊的盘踞在少年的丹田之中,缓慢旋转,相互消融。
“师父。”玥轻轻唤了一声,拿衣袖擦掉男人脸上的汗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丹田里的四股真气终于抵消殆尽,男人长舒一口气,取出一颗乳白色的丹药喂少年服下,拔出金针,解开穴道,少年原本紫红的脸色变得正常起来。
男人满脸倦容的起身,摸了摸玥的脑袋,道:“玥儿,为师回房歇息一会儿,这小子待会儿醒了,你就喂他些米粥,他重伤未愈,吃不了其他的东西。”
“知道啦,师父,您好好休息。”玥乖巧的点头。
……
少年悠悠转醒,看了一眼手中的断刀,沉默半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可把一旁坐着打瞌睡的玥给吓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玥神色着急的问道。
少年抬起头,看了玥一眼,眼白布满血丝,漆黑的眸子呆滞无神,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发出一道沙哑、颤抖的声音:“谢……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不是我救的你啊,是我师父救的。”玥连忙摆手,给林一七递了一杯温水后,转身朝屋外走去,道:“你昏迷这么久肯定饿坏了,我给你弄了些米粥,在厨房灶上热着,我现在就去给你取过来。”
少年端着温热的水杯,泪水潸然,他将手中的断刀握得更紧,眼底闪过一丝冷漠,梦回那个厮杀声震天的悲凉之夜,稻哥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承受了爆炸的冲击。
黑袍人笑着走进众人的视线,原来他早就在寺院下面埋好了成吨的炸药,剧烈爆炸使得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失去了战斗能力,稻哥的半边身子都被炸得焦黑,气息微弱的倒在自己怀里,那把陪伴了他十几年捕快生涯的长刀也碎成了两半。
“端着杯子发呆干嘛?”玥拎着粥壶走了进来,见少年一口水都没喝,不禁问道:“是水太烫了吗?”
“水温刚好……劳你费神照顾我。”少年惨淡一笑,将杯中的水一股脑的灌进喉咙,丝丝凉意沁入心脾,缓解了先前四股真气滞留体内,因为相互碰撞而产生的灼烧感。
玥给少年递了一碗米粥,笑着说道:“我叫玥,左王右月的玥,你呢?”
“我?”林一七接过米粥喝了一口,神情落寞的望向窗外,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语气怆然道:“我叫林一七,林子的林,一二三的一,七八九的七。”
“你做的粥很好吃。”林一七擦了擦嘴,将瓷碗双手递还给玥。
“还要一碗吗?”玥指了指床头的粥壶,示意米粥还有很多。
“有劳。”林一七轻轻点头,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床上的断刀,确认它还在自己身旁。
“这把刀对你很重要吗?”玥将米粥递到林一七的手上,好奇的问道。
“这是一个对我非常好的人……佩了十几年的刀。”林一七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邢稻的模样。
“那它为什么断了?”玥问道。”
“因为,刀的主人死了。”林一七神色平静的说道。
“……”玥猛地闭上嘴巴,脸上露出一丝赧然之色,抿嘴道:“抱歉。”
林一七摆了摆手,道:“没事,事情都过去了。”说罢,他将空空见底的瓷碗还给了玥,认真的说道:“替我谢谢你师父,就说我林一七欠他一条命。”
“师父说你不欠他什么,是他先欠的你父亲的。”玥想了想说道。
“父亲……”说着,林一七抵挡不住浓浓的困意,闭上眼睛,沉沉地昏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