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赤红的梁柱,门前有金龙雕琢的屏风,正台有乌黑亮丽的案几,案几下是大气磅礴的龙椅,而案几两侧各放置着数十排靠墙的书架,由此可知这便是南渝国皇帝的御书房了。
只是今日这里并无人烟,尽显的空旷安宁,一缕窗风袭过,直吹的龙案之上的书本哗哗直响。
几沓锦布秘制的奏折,一方碧晨如洗的国印,数十支金丝楠木所制的镇纸,错杂横躺的个色御笔,便构成了这一方稍显混乱的书案之所。
悄然间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来到龙案之前,只见她赤衣加身,玉臂缠丝,满头乌黑长发尽数甩与身后,一缕赤纱犹在面前。
她是赤女,亦是谢芳华,她是整个南渝国最大地下组织夜幕的首脑,也是皇宫中地位尊崇的嫔妃。
然而此刻她的身影,既没有那令一国君主都无计可施的枭雄风范,亦没有座位后宫嫔妃独有的皇家贵气。
此际她就如一个风中飘摇的柔弱女子,静静的守候在皇帝的龙椅之前。
她在等待。
等谁?
自然是御书房的主人。
只是此刻御书房的主人尚未归来,这位南渝赤女此刻确依然彬彬有礼的低头与龙椅之旁以示敬重。
也只有此刻赤女才会在龙椅之前低头,因为她根本不惧南渝国的当代皇帝,自然不会在当代皇帝之前地下她那高贵的头颅。
她此时的敬重不过是对南渝国历代明君的敬重,而非现下这位龙椅的主人。
现今整个南渝都是老一辈贤臣明君,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双手建设起来的家园。
她赤女作为这个家园之内的儿女不得不敬重历代明君,就犹如六十年前那一代圣帝及膝下十四位皇子一般。
整个南渝都是他们以自己的血,自己的肉,一寸一寸守护回来的国土。
她赤女不得不敬重他们,更是发自肺腑的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然而时过境迁,南渝而今每况愈下,朝中即无明主贤臣,边境也缺良将帅才,更可悲的是,朝中后宫却还在上演各种阴谋诡计,简直叫人不得安宁。
古人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
而今作为圣上的陛下,却连个后宫安宁都处置不当,如何能够令其治国平天下?
更不要说,南渝此刻已然内忧外患,国将不国,然而赤女所等的皇帝陛下此刻却不在御书房中商讨对策。
赤女实难想象,到底要何等贤臣义士,才可以辅佐这样的迂腐皇帝,至国家不灭。
若是当年慷慨赴死的十四位王子能有一人活至今日,绝不会将整个南渝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明主已故,庸君上位,南渝身陷危机。
忽而御书房大门敞开,一道金镶龙影身着皇袍的身影径直走进御书房。
只是这位皇帝老儿似乎精神不佳,整个人兀自来到案几之前,竟是没有发现身前所站的赤女。
不过若非赤女站立于书架之旁,明灯之下,稍显阴暗,想来这位已然神思不属的皇帝陛下还是能够看到这位南渝夜幕鼎鼎大名的主事人赤女的。
这位皇帝陛下来到案几之前,颓然坐下,似乎整个人的灵魂都被偷空了一般,只是兀自瘫软在龙椅之上,抬头望天,长吁短叹。
穆然他的余光看到一道黑影,瞬间惊出一生冷汗,不过转念一想,南渝亡国在即,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么?
毕竟新进右丞相范文的计策虽说尚佳,可若是中原大秦铁了心的要北渡南渝,即便北狄、西越与南渝共抗强敌,也不过是多活两天而已。
中原与域外,国力之差距,作为一代君主的皇帝老儿,在心中是比南渝任何人都清楚的。
毕竟年少之时,他也曾游历天下,虽然短短三年,可是其间收获与震撼岂是外人所能知道的。
不过此时,惊醒的皇帝陛下起身一看,是那位与自己纠缠不休的赤女之后,便又瘫软在龙塌之上,仰头对天说到:“鼎鼎大名的南渝赤女,你总是消息灵通的很,那么你可知朕为何如此轻慢与你。”
赤女此刻昂首而立,面无表情的说到:“西越与北狄举兵来犯,南渝瓦黎七族叛乱,寒江河口大秦集结,百万雄师虎视眈眈。”
皇帝老儿微微嘲讽道:“那敢问南渝夜幕,你这位被尊崇为黑夜里的君主,你可知朕该如何是好。”
赤女冰冷的看着皇帝老儿说到:“六十年前,北狄二十万铁骑举兵来犯,叛贼王铁柱开关迎敌,直让北狄铁骑刀枪不举,便直袭皇城之下,是谁挺身而出,领兵出战?”
皇帝老儿此刻终是坐立其身,面露肃穆的神情说到:“是我的爷爷南渝圣帝,率十四位皇叔亲自迎敌。”
赤女又说:“当时十四位皇子全部上阵杀敌,是谁在皇城之上,一直为整个南渝两万守军擂鼓助威,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直至南渝迎来曙光,而后力竭而亡?”
皇帝陛下神色似有些难过的说到:“是我那圣地爷爷以年近五十的身姿活活的擂了三天三夜,直至战斗结束。”
赤女又说道:“那你可知整个南渝国皇子及陛下悉数阵亡的情况之下,南渝是如何不倒的?”
皇帝陛下终是泪眼朦胧的说到:“我知道,我全知道,朕的家史,我怎么能不知道。”
赤女最后一问:“那你可知当时五位大权在握的将军,到底在皇城之外看到了什么?为何不自立藩王?而是非要保全圣帝陛下的骨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