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观音没敢耽搁,第二天一早带了十几个人出发了。千斛园,大邢庄东北一百八十里,一路上遍地秦砖汉瓦,枯草离离。极目四望,不见一颗树。残垣断壁诉说着千年前的绝代风华。
千斛园,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三月,乍暖还寒。千斛园上千人挥汗如雨,远远地就有人拦住了铁观音等人的马队。“干什么的”?
“咱们看这么多人忙活,是不是庆工(光管饭不给工钱)修大院啊”。蔫诸葛道。
“我们是华北治安军穆金成的部队,正在演习。老乡们离远点,别伤着你们”。
“他娘的,打了半辈子仗了,头一回见到这么懂事的汉奸”,姜立柱骂道,伸手就去拔枪。
“慢动手”蔫诸葛低声道。“敌众我寡。这一马平川的,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打起仗来我们非吃大亏不可”。
“那该怎么办”?
“我们先回避一下,再从长计议”,老蔫说着拨转了马头。行了十多里路,路边有一座废弃的古城。偌大的城池只有一座城门。
老蔫纵马进城,城门一块儿古石碑,书着“柳城”两个大字。老蔫道:“当年齐桓公征孤竹国柳城被困,想必就是这里了。”
古城内没有一间房屋,只剩满城半人高的茅草和刺蓬。风化坍塌的城墙形成一个小盆地,风掠过,荒草呜呜有声。枯草丛中,遍地的白骨,揭示着古城被废的原因。
老蔫下马道:“这地儿背风,先在这儿歇会儿,等黑了天抓几个汉奸盘问一下”。
天渐渐黑下来,姚金霞附在铁观音耳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两人牵着手走向草丛深处。
蓦然间一声尖叫,众人掏出枪冲了过去,遍地的白骨,不会让这些出生入死的人有一点恐惧。这一声尖叫让现在每个人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铁观音的红绒套索挂在手腕上,绷的紧紧地。她坐在地上,两手紧握索绳,地上被她蹬起两条深沟。虽已使尽全力,还是被拽的在地上滑行。红索钩住姚金霞的辫子,她现在两手紧抓住索链,身却陷在坑中。坑中的沙土冒着土泡,已没过胸口。她脸色青紫,嘴巴张开,发不出一点声音。身子越陷越深。
“鬼手无双洞”姚振祥惊叫着,奔上前去抓住索链。铁观音终于松了口气。
姚金霞已失去了知觉,两只手慢慢松开了红绒套索。宋春茂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未婚妻的手腕,两膀用力,慢慢地把人从洞中拖出半尺。
姚金霞胳膊剧痛,醒过神儿来,呆呆的望着怒目金刚般的宋春茂。
铁观音收了红绒套索,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姚振祥则捡起一根脚骨甩进沙土中。土泡儿突然如沸腾了一般汹涌异常。
宋春茂压力骤减,把人又拖出半尺。一倒手抱住姚金霞的腰,一使劲儿,把人从坑中拖出。脚踝处有两只枯骨爪还死死抓住不放。
“砍断它”,姚振祥的声调都变了。呜的一声,两只响铃镖斩断枯爪。余势未消,飞出一段距离,跌落在草丛中。枯骨爪迅速变黑,跌落进沙土中。片刻又从里面伸出两只,在半空中一伸一缩,漫无目的的晃着。
姜立柱又一镖飞出,却被那枯爪当空接住,慢慢地缩回沙土中。
“这地方邪性得很,快离开这里”,蔫诸葛道。
已然晚了,城门外被围的水泄不通,华北治安军在射界外构筑了工事。见有人从废城中走了出来,鸣枪警告。铁观音等人无奈又退回废城中。
怎么办?焦急写在每个人脸上。冲出去硬拼?这十多号人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
回老营搬兵?先不说能不能冲出包围圈。来回将近四百里,等救兵到了,黄瓜菜都凉了。正这时,担任警戒的姜立柱厉声道:“谁?哪一部分的”。
一个声音回道:“别开枪,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咱来做个说客儿”。
铁观音道:“放他进来”。借着月色,来人三十来岁年纪,面色苍白,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进来后,两眼向天,大喇喇的问:“谁是主事的?过来说话。”
“尊使有何贵干”?蔫诸葛问道。
“交出武器,投降。咱们长官有好生之德,会放你们一条生路”。那使者道。
“要是我们不肯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阁下还想全须全尾回去吗”?
“在下一介小卒,无名之辈。杀了我又如何?怕死我还不来做这个说客儿了”。
蔫诸葛和使者唇枪舌剑,争论不止。姚振祥轻轻一拉宋春茂,趁没人注意,两人潜入枯草从中。时间不大,两人各抱了一捆不知什么东西,溜进城门洞的暗影中。过了片刻,两人出来,拍拍手站到一旁。
听蔫诸葛和使者喋喋不休,铁观音颇不耐烦。止住蔫诸葛的话头,对使者道:“回去对你们首领言明,我们有战死的决心,没有当俘虏的勇气。要我们缴枪,没门”。
“ 我奉劝诸位,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使者不想就此放弃。
“志不同不相为谋,贵使还是……”,
“别跟他废话”,铁观音截断蔫诸葛的话。“你以为姑奶奶是吓大的,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尽管放马过来,滚”。
那小子还想再说点啥。姜立柱和宋春茂齐喊“滚”。
那小子嘟囔了句:“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扭头就走。
邢慧杰追上前去问:“你说谁是该死的鬼”?腿起连环,使者连连中招,一个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