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姑娘的提议,被宋春茂断然拒绝了,这丫头不死心,又请侯七来仲裁。七小姐正琢磨找个借口出海领略一下,现在付姑娘找上门来,她焉有不假公济私的道理。不但裁决付贵玉应跟爪牙队一起出海,为了监督宋春茂对裁决的执行情况,侯七和马钰也要随行。宋春茂一见来头不对,说了句:“都跟着去吧,这思乡台咱们也不留人看家了”。说罢,气鼓鼓的出门走了。
见宋春茂生了气,付贵玉一时不知所措。侯七则抓住这句话的漏洞,非要把生米做成熟饭。她一边吩咐付贵玉安排出海的准备工作,另一边背着宋春茂,让弟兄们收拾好行李,随时候命,到时扛起背包就能走人。
付贵玉的准备工作异常顺利,她爹在渔民中间口碑好,重义气,虽然现在他去世了,乡亲们自然对他女儿倍加关照。短短一天多时间,付贵玉就找到一条结实的大海船,十几个精壮的船员,还在四十里外找到一个被当地人唤作‘老撑船’的渔民当向导。
所有的工作都准备就绪,才派人通知宋春茂准备出发。宋春茂正闷在屋里,盘算着自己无声的抗议会收到什么样的效果,结果有人告诉自己,马上就要出发了。宋春茂觉的自己的权威受到冒犯,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赌气道:“爱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如此三番五次,侯七派的人都被宋春茂给顶了回来。侯七生气了,大发雷霆,道:“好你个独行侠,给你脸都不要,真拿自己当宝贝了,我还就不信,离了你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的猪肉不成”。
大家以为七小姐一怒之下,会吩咐拔锚,不等宋春茂了。正想上前劝她不要意气用事,谁知她大喊道:“小柱子,把你姐夫给我整过来”。付金柱答应一声,飞也似的去了。时间不大,宋春茂一脸黑线,脚步匆匆走向码头,身后的付金柱兀自喋喋不休。
按理来说,宋春茂也是被骗上船的,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只好为以后的发展做打算,他知道如果船员们铁了心要回去,是没法阻拦的,虽然他们都带着枪,却不可能把枪口对准善良的普通百姓。要使船员不起反心,先要摆平面前这个老大哥。
宋春茂被迎上来的兄弟们几乎是抬上船的,付金柱觉得自己走路太吃亏,也爬到克劳斯背上,嘴里喊着:“驾,驾”。大洋马笑魇如花,伸手把孩子举过头顶,骑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来回扭动他那硕大的屁股,手舞足蹈的走上船去。
宋春茂刚上船,岸上响起一阵鞭炮声,老撑船焚香叩拜,斩鸡头倒酒。祭过龙王爷,岸上又响起鞭炮声,在思乡台乡亲的注视下,渔船缓缓驶离码头。
宋春茂对侯七的办事效率感到佩服,他厚着脸皮走到侯七近前,红着脸喊了声:“七姐”。侯七白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转回头继续和付贵玉,马钰有说有笑的聊天。宋春茂吃了瘪子,讪讪的走开,弟兄们怕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凑上前拍马屁,万一触了霉头,让他把气撒在自己身上,那真比窦娥还冤。
实践证明,宋春茂交朋友的本事真不是盖的,熟人们都不理他,不到半个时辰,这家伙就和刚请来的老撑船混的如胶似漆,片刻不肯分开。侯七发誓,宋春茂和老撑船一个小时前还相互没有听说过对方的名字。
老撑船姓黄,七十来岁,在海面上讨了大半辈子的生活。年轻时当过北洋海军军官,受过正规教育,能看懂海图,对海军作战的术语说起来也是一套儿一套儿的。宋春茂本来要喊他伯伯,可老黄不答应,他说:“四海之皆兄弟,你看的起我,就喊我一声大哥,否则你就直接喊老黄,老撑船,我也不会见怪”。宋春茂见他不倚老卖老,暗暗佩服,老黄也成了他年岁最大的大哥。
本来晌晴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雾,浓浓的雾气里,宋春茂几乎看不清眼前斜靠在帆布上的老大哥。老黄在船舷上磕了磕烟袋,抱怨道:“水汽太大,烟都给浇灭了”。宋春茂,从里面挖了一锅,用打火机点着,连打火机一起递到老黄手里,道:“大哥,你再抽一袋”。
老黄把烟袋接到手中,先美美的吸了一口,他闭着眼睛,烟气从鼻子喷出来,赞道:“好烟,云烟贵酒,这是云南曲靖的烟丝”。老头儿睁开眼,见宋春茂双挑大指,在他面前直晃。老头被捧的飘飘然,接着道:“紫铜锅,柚木杆儿,翡翠烟嘴,烟丝难得,这烟袋杆子更少有”。
宋春茂不失时机的道:“反正我也不抽烟,这些东西就算见面礼,算我孝敬大哥了”。
老黄听他说得真诚,又对这玩意儿确实喜爱,千恩万谢的收下了。老头正拿着宋春茂送的打火机翻来覆去的观瞧,突然船头传来一声惊呼。老黄伴着声音,几乎同时窜了出去,速度比宋春茂还要快。苍茫的雾气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蠕动着,横亘在大船前面,散发着刺鼻的腥味,船员们挤作一团,神色慌张的看着健步匆匆的老撑船。
“龙王爷亮翅了,快摆香案”。
香案摆定,老黄上了三柱香,嘴里念念有词,有泼了几杯酒到海里。一点儿作用没有,龙王爷的翅越亮越大,大家似乎还闻到一股血腥味。老黄一屁股坐在船头,带着哭腔道:“完了,龙王爷怪我们对他不敬,要收了这船”。
船员们战战兢兢,弟兄们头一次碰上这事儿,也吓得面色发青。宋春茂稳住心神,拔枪在手。老黄一见更是害怕,他抱着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