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狙击手,专门负责打冷枪。枪上面绑的不是望远镜,是瞄准镜”。三国浦志毕竟当过三年的鬼子兵,见识当然要比这些土豹子要多些。
神枪手、瞄准镜、冷枪,这一连串儿新名词听得让大家脊背发凉。“不是说只要被这些人盯上,命就没了吗?”姜立柱问。
“差不多吧,很少有人能从狙击手枪下逃生”。三国浦志坚定的说。
宋春茂道:“不用争了,按我刚才的安排行动吧”。
常庆虹摇着大脑袋说:“我想跟宋哥哥在一起,不想回去”。
宋春茂道:“好兄弟,听话,你还小,这里太危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司令跟你父母没法交代”。
姜立柱又道:“为什么要我回去送信?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宋春茂又反过来劝姜立柱,道:“兄弟,只有你回去最合适,大力神年纪还小,经历也少。回去了怕他说不清楚”。
姜立柱看了看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不好意思在固执了,勉强答应了。
花贵申难得发一次言,道:“大哥,我也不想走”。
宋春茂语重心长的说:“说实话,大哥也舍不得让你走,可你当初劫火车跳车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怎么忍心让你再冒这个险”。
花六郎道:“要为这个,我就更不能走了。兄弟们去冒险我躲在后边儿,让我情何以堪啊”。
本来宋春茂也不想让他一起回去送信,听他这么一说,马上点头答应了。
姜立柱带着常庆虹消失在夜色里。
宋春茂看了看剩下的三个兄弟,苦笑道:“说实话,我再也不想回那鬼地方给位子开席了”。此话一下,大家都觉得浑身瘙痒难当。三国浦志双手在身上乱抓,孙瑞良拿下他的手,道:“不能挠,挠破了容易生疮”。说着从河堤上拔下一把艾蒿,蝗虫对这东西特有的气味很敏感,都敬而远之不去碰。剩下别的植物的叶子都被蝗虫啃食一空,越发的显得艾蒿葱葱郁郁。
九郎把艾蒿在手里揉碎,挤出绿色的汁,慢慢的涂在三国的脸上。又对宋春茂道:“大哥,你也弄点这东西擦上吧,有了这气味,不招蚊子待见”。
宋春茂等人依言照办,抹完后把两只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赞了句:“好东西,好味道”。
几个人悄悄地返回下午的潜伏地,水泊中的青蛙伴着蟋蟀,在漫天的星光下,组成了一副完美又和谐的大自然篇章。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来自天籁的大合唱,此情此景很难和刚遭受蝗灾后的萧条景色融为一体。
被蝗虫啃光的枝桠下,隐藏着“毒蛇”的无数只眼睛。宋春茂他们慢慢的爬行着,半个小时只移动了不到十米,稍微的轻举妄动都是鲁莽的。
稍有动静青蛙蟋蟀就会停止鸣唱,紧接着就是扑通扑通的跳水声。这样的蛛丝马迹不会逃过敌人狙击手的眼睛,冷枪子儿是吃定了。
显然宋春茂几个已经是出色的战士,他们的行动没有引起任何生物的反应。直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露水打湿了衣衫,温度也降了下来。欢唱了一夜的青蛙们随着最后一两声鸣叫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