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气氛足足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半夏才缓缓收了哭声,口中却兀自咒骂道:“你这恶人,我好心带你进府,你却来我家捣乱,当真是可恶。”
这一下,却是让子牙有了话说,他冷声道:“你这孩子虽然年幼,但也当分清善恶,你且看看周围,尽是你家族长残害之人的尸身,又如何能怪我发难?”
半夏仍是抽噎着道:“你这恶人,满口胡说,我家族长只会救人,从来也不曾害人。这些尸身,都是病死后才被送到了这里的,怎么又能怪得了族长?”
子牙一愣,道:“此话当真?”
半夏道:“自然是当真,这些死人都是我亲自带人送过来的,还依照族长之命,给他们都磕头了呢。”
子牙沉吟半晌,才继续道:“即便是死去之人,你家族长也不该亵渎他们的尸身,将他们的尸体弄得残缺不全,当真是魔道行径。”
半夏道:“你这恶人,什么都不懂。我家族长分解他们的尸身,也正是为了研究他们的病症,以便日后再有人得一样的病症,才可以对症下药。他们死都死了,用尸身为活人做些好事,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族长如此努力研究,只怕现在病死的人,只会多上十倍百倍。”
这一番话,说得子牙再次哑口无言。
毫无疑问,这位马苏叶族长的医术理念,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甚多,甚至已经解锁了解剖学的研究领域,只是这等研究,在这个时代却终究是无法让人理解的。
所以,她才会定下了规矩,病死之人的尸身留下来,却也正是为她的研究提供素材。
子牙又沉默了半天,方才继续问道:“那这一院子的水缸之中,尽是些尸体残肢,你又作何解释?”
半夏道:“这些残肢,都是导致那些人身死的部分,族长将这些残肢研究透了,便会做上标记,用药材封存起来。若是以后有人有相似的病症,她就会来打开相应的水缸,将残肢取出来进行比对,以便治好那些病人,这难道也有错?”
子牙闻言,顿时长舒了口气,目视马苏叶道:“马族长,这孩子说的可是真的?”
马苏叶冷冷地盯了子牙半晌,才恨恨道:“本姑娘何须向你解释?”不过这言下之意,却分明是承认了。
半夏兀自愤愤地道:“恶人,我告诉你,从我爷爷开始,我家就在帮族长做事了,族长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还救了许多人。可就是因为总与死人为伍,她都六十八岁了,还找不到婆家,按我说来,我家族长才是真的受尽了委屈。”
六十八岁?子牙顿时露出了讶异的神色。虽然他也是驻颜有术,但那可是阐教的高深道法,他却是不曾想到,这位凡间的马家族长,竟然也将驻颜之术修炼得如此高深。
年龄之事,显然便是马苏叶的痛脚,此时她羞怒交加,对半夏怒叱道:“你这丫头,给我闭嘴,休要再乱说话,否则我定不饶你。”
半夏此时也意识到说错了话,撅了撅可爱的小嘴,却不敢再吭声了。
既然不曾害人,那这马家族长便还是救人行善之人,子牙自然不好再恶语相向,忙收起了打神鞭和杏黄旗,躬身行礼道:“马族长,之前姜某多有误会,这便向族长请罪了,还请原谅则个。”
马苏叶盯着子牙看了半晌,见他神色极为认真,方才脸色缓了下来,开口道:“罢了,这样的事情,原本就不是凡俗之人可以理解的,我也懒得与你计较。”
凡俗之人?这马族长还是如此话中带刺啊。
子牙苦笑一下,继续正色道:“马族长,姜某还有一事,想要提醒族长一番。贵宅的位置,在风水中原本就属聚阴之地,如此多的尸身汇聚在这里,才会聚集了这般浓郁的阴气。阴气原本对人身体就有害,我见贵族之人用阴气修炼,只怕会伤及根本,还请你多多注意。”
马苏叶听得子牙此话说得颇为真诚,沉吟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罢了,看你也是一番好心,告诉你也是无妨。我马家修炼的,本就是用阴气锤炼神魂的功法,这功法又只向女子传授,因此那些阴气对我等着实是有益无害。至于这聚阴之地,还有顺道以尸身汇聚阴气,也是我等刻意为之。无害于人,又可提高修为,何乐而不为?”
子牙点点头,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自然便不用多说了,说得再多,那就回探及对方家传功法的奥秘了,实为修道界大忌。
他再次向马苏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姜某多谢马族长不怪之恩,还请马族长日后多多研究,能够救助更多的百姓,姜某感激不尽。”
说罢,便转身要离开,可接着又想起了一事,回头道:“对了,宅中尚有许多病人在东院中休养,想必族长也自有安排,不会让他们受那阴气侵蚀之苦了?”
马苏叶没好气地道:“你师傅难道没有教过你阵法吗?你且看看那东院的位置和形状再说,那东院的围墙可是我以火山岩砌筑的。”
子牙闻言顿时一愣,抬头向东院看去,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那东院的位置和形状,正是这大宅中阴极生阳的位置,只怕里面越到夜晚阳气越是精纯,病人在其中休养一日,恢复速度应当远强于外界数倍。
想及此处,他叹道:“族长好手段,洛阳马家好高明,姜某敬服。”说罢,转身便向着大门处走去,口中却兀自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马苏叶眼看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