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接下来之事,你已经知道如何做了吧?”王允伸出那有些干枯的手,挑动了一下熏炉里的熏香,带着一种貂蝉难以理解的语气说道。
“义父,那马超已经失去了秦关,纵然能率兵来长安,恐怕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更不会及时突然赶到,对于震慑长安大乱,丝毫没有帮助。您为何还要......”貂蝉附立在王允身侧,单是一袭侧影,也足有让百花失色、秋色回暖。
王允仔细看了一眼貂蝉,不由得有些失神,悲苦的笑了笑低声说道:“恨自己不晚生几十年啊......如此尤物,也只能作为一个政治工具来使用了。可惜,实在太可惜了......”
“义父?”貂蝉蹙眉,更增一分明媚的忧愁:“您刚才再说什么?可惜?有何可惜之处?”
“哦...无他,蝉儿,你以为,我跟马超联合,是为了利用他镇压长安的叛乱?”王允突然惊醒,手指也略微被熏炉烫了一下,但他掩饰地很好,一如这些年他在朝廷上的虚与委蛇。
“难道不是如此?”貂蝉诧异,追问道。
“呵呵,这政治之事,女儿家还是不能懂得太多为好。毕竟,女人是玩不转政治的。而若是懂得太多,人太聪明,那就没有男人敢喜欢你这样才貌无双的女子了......”王允突然笑道,有些神秘的回到。
可貂蝉却是心有不甘,毕竟,她的一颗心,早已拴在了马超身上。之前王允要她配合劝说马超与士人合作的事情,可现在,王允又只将话说一半,实在让她为马超的安危担忧。明眸一转之下,貂蝉心下已有了定计,向王允笑道:“义父所言不差,可蝉儿久在义父身边。早已看不上寻常男子,若是日后郎君没有义父一半的智略,蝉儿恐怕也不会委身相许......”
“哈哈哈!”被貂蝉的媚眼一扫,王允不禁心驰摇荡,大笑说道:“若如此,当世之人,恐怕真没有能入得蝉儿慧眼的了!这政治场上之事,若无几十年历练,恐悟不出其中三味矣!”
“那就没有天资聪颍,一点即透之人?”貂蝉假意装作不信问道。
“呵呵,天资纵然重要,可这政治之事......呵呵,那蝉儿可知,老夫为何要除掉董卓?”王允似乎想好好跟貂蝉卖弄一下自己的政治才能,可说了一半之后,却想不出确切的语言来形容政治那玄而又玄的内涵。不禁开始用眼前的事实来作为例证,打算为貂蝉上一课。却不知,他如此这般,这正中貂蝉下怀。
“董卓欺凌圣上、荼毒百姓,如此祸国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种话,貂蝉早就听过不下几百遍,此时自然信口拈来。
“确是如此,但更根本的,是因为董卓一边塞粗鄙武人,居然妄想窃取宝器,此类狼子野心之人,不杀不以明天下!”其实,王允心中,还有更深的一层没有跟貂蝉说。不过,他认为,纵然只是这一层,已足以让貂蝉对自己无比崇拜了。
“如此说来,那马超也不过是一武人......义父所为,难道不是想同他合作,而只是想利用他暂时牵制一下董卓?”貂蝉冰雪聪明,举一反三,这种政治龌龊之事,她耳濡目染之下,竟然说出个**不离十!
“不错!蝉儿若为男子,恐也是大汉一王佐大才!”王允大乐,他丝毫没有想到,貂蝉竟如此聪慧,不禁开口继续说道:“如今秦关已是董贼治下,马家难以轻入长安。却不知此等情况,恰恰是老夫用他之时!”
“若是秦关乃马家治下,老夫根本没资格同马超摊牌,因为他已经可以对长安予取予求。可现在,他却有可能同我们联合,因为,他也想一举除掉对他雍州已有极大威胁的董贼。而老夫用他之意,不过是想让他出兵秦关,牵制住秦关内的驻兵,在董卓被诛之时,不能及时回援罢了!”
“董卓一死,老夫自有手段控制长安动乱。届时马超部下恐怕还在苦战秦关,而长安内的马超,哼,早已身首异处!如此这般,董卓长安雄兵尽入我手,雍州又大乱临头。届时,只需再联合关东群雄,剿灭渑池、华阴一线的西凉重兵,再出兵骚乱久时的雍凉二州,则平定大汉天下之伟业,指日可待!”
“到那个时候,老夫内掌乾坤,外有豪强相助。只需上修德政、下抚黎民,恢复长安、洛阳光辉古制,天下莫不翘首以盼,皆如百川入海归附。此般盛景,才是大汉又一中兴大计!而老夫的名讳,也可垂留青史。如此幸事......如此幸事,便看今日是否能劝得马超合作了!”
说这些的时候,王允不自然陷入自己幻想的美好憧憬当中。可最后梦想泡沫破碎的时候,他才发现,此刻还未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不禁回归现实,希望以此能使貂蝉明白他的苦心。
可惜,貂蝉只是一个女子,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爱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她在听到王允居然会设法杀掉马超的时候,不由心神巨震、脸色大变。不过,随后又想到自己并没有把秦关在马超的消息告诉王允,想来事情还可有所转机,才渐渐恢复一丝镇定,也正好躲过王允最后的观察。
“义父所为,当真为天下大计。而如此这般运筹帷幄,当真是鬼谋无双。蝉儿此刻才觉得,世间恐怕真没那种奇男子能与义父比肩,如此心事,又让蝉儿......”貂蝉说到这里时,瞅到门外一奴仆跑来,便停了下来。
而王允没有听完貂蝉的恭维,不禁心下有些气愤失落。不过,在他还未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