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身子多费劲啊,不得让他多吃点儿么,”杨子令什么都站在儿子那边,还埋怨起了孤,“若是你肯好好听话多吃点儿东西,至于没奶水吗?小孩子总要喝了母乳才能身子更强健些。”
孤撇撇嘴道:“你放心吧,再怎么不济也会比咱们俩强,再说了……孤生他费这么大劲儿,吃这么多苦,你干什么了你还好意思怪孤?”
“臣哪敢指责官家啊……”杨子令突然想起来,“瞿让昨夜还问起,能不能给皇长子也取个名字。”
“怎么取?”孤翻了个白眼,“能给他取名叫瞿什么吗?不能啊,孤也不能当真让孩子跟着孤姓宋吧?”
“这些都是小事,宋姓本就为国姓,整个大晋百姓都是官家的子民,姓宋也能说得通,”杨子令劝孤,“而且孩子已经名入了皇室宗谱,生在华阳宫,对天下人而言,他就是你的嫡长子。不过我听瞿让的意思,是希望和黎儿一样,至少有个小名儿能叫叫。”
孤把玩着黎儿的小胖手:“他自己什么意见?孤以为他会想自己取。”
“听说抓周那日,孩子抓了盒胭脂,娘娘还笑道日后必是个多情种,得多教他知情识礼,便一直叫礼儿。”
“他们哥俩还真有缘,一个礼儿,一个黎儿……”孤轻笑了一声,看着黎儿突然的一个笑而心都化了,哪还有半点脾气?“既然已经这样叫了,等过两天黎儿满月,便一同下旨赐名罢。”
自从孤怀上黎儿开始,瞿让也不知怎么犯起了别扭,孤对外宣称因为贾有容怀孕了开始辍朝,他明知道是为了掩人耳目,还私下去见林清琼,孤得知后勃然大怒,连杨子令和贾有容都屏退了,单独见了他一次将他骂得狗血喷头。
那次是孤有孕后第一次召见他,已然挺着个七个月的大肚子,他也就站在那儿由着孤骂,等孤骂累了就默默递了杯茶过来,孤低头喝茶的时候他才低声回了一句:“她太可怜了。”
孤也骂累了,坐下来休息,摇了摇头才接着道:“林清琼的事,孤已经尽力了,你可知孤明明确定林丞和母妃当年被毒杀的一案有牵连,却宁愿让国舅误会孤都不动他?就是因为不想动林清琼,孤知道她无辜,更因为她如今替你生了一个孩子。”
这些事瞿让心里早就清楚,也不想因此再让孤动气,于是蹲下来,把头靠在孤隆起的腹部听腹中胎儿的动静,孤被他这番举动弄得一点儿脾气也没了,手摸着他的脸道:“瞿让,孤有了孩子之后多亏你遮掩,其实孤也知道,你去看林清琼也是为了孤好,孤不可能在生产之前一步都不迈出这凤栖宫里,那样会引起宫人的怀疑,你是在替孤走动。”
瞿让靠着孤的肚子笑了起来:“你好就好。”
孤被他这句话惹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明明埋着头,却不知如何发现了,轻声道:“别哭。这时可不能哭。”
“孤有了孩子,你是不是生孤气了?所以才一直不来看孤?”孤继续抚摸着他的脸,“贾有容说必须你配合,这场戏才能好好唱下去……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瞿让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来孤再三催促,他才答了一句:“不过是敲醒我罢了。”
孤还是没听懂究竟贾有容同他说了什么,贾有容那儿问不出来,他这边也含含糊糊的,孤都被他们弄懵了:“这个还要保密?连孤都不能说?”
“你坐在龙椅上,已经有够多烦心事了,少知道一些不是坏事。”
那一夜瞿让陪着孤说了一整夜的话,杨子令和贾有容也没来打扰,后来但凡是有关林清琼和皇长子的事,瞿让再也没有直接同孤提起过,全都是拉着杨子令去对弈,然后再让杨子令来请旨。
孤也不是不明白他的为难,设身处地站在林清琼的立场来说,她确实很无辜,也很可怜,如今遭遇到的一切都很委屈她,但孤深处皇位,只有比她更多的无奈,能做到今日这样给她的孩子赐名,让她和孩子继续住在华阳宫里衣食无忧,已然是孤能控制的最好局面了。
国舅回来之后进宫来探望了好几次,他每每进宫来当然都只能在凤栖宫里见到孤,可孤也知道,他每次到凤栖宫来之前,必定会先去华阳宫先探望皇长子。
他心里明明知道母妃之死是由林丞一手策划,心中也在为孤一直没将林丞法办而有气,但他还每次都去探望皇长子,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
对皇长子的过度关心还没让孤查明缘由,国舅已经先对孤下手了。
这日他进宫来又碰到孤正同贾有容一起逗弄黎儿玩,就直截了当道:“贾妃娘娘的身子已然恢复,皇二子也已满月,官家继续辍朝恐怕难以服众,况且如今官家也已到了双十之年,总归有一日要独当一面处理朝政,先前的太傅被气走,之后也一直不曾好好学点什么,老臣辅佐官家这么多年,舔着脸来自请亲自教授官家为君之道,不知官家意下如何?”
孤吓得手中的拨浪鼓都要掉了,拒绝的话说出口都还结巴着:“这……这也太麻烦国舅了……而且孤……”
“不麻烦,”国舅笑呵呵的,十分慈祥的模样,“官家这是说哪里话。”
孤:“……”
这时候恰好杨子令过来,平日里他也差不多是这时辰来看黎儿,孤就顺势站起身来赶人了:“国舅所言孤会好好考虑的,只不过您从乌龙山回来也还没多少日子,这一年来如此辛苦,多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