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军区大院的易家旧宅的人就都起床了,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有的只是沉默的哀叹,因为今天要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了。
送易家老爷子去海上的最后一程安澜没去,这缘由她在易家大院住的这一晚感冒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不断的咳嗽,而且还一个鼻孔塞住一个鼻孔流鼻涕姣。
安澜是孕妇,感冒不是小事情,不敢让她再去吹海风,何况天还下着小雨,于是徐青莲和邵含烟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让安澜留在家里养胎,让蔡素芬煮点姜汤给她喝。
对于安澜感冒,易水寒很是自责,他认为是昨天下午自己疏忽了,当时他就陪着安澜吃了那碗面条,然后见安澜睡下就出来了,后来和家里人一直在商量送爷爷走的事情,忘记再去看她,估计是空调温度过低造成的。
安澜反过来安慰易水寒,说她没多大事,就是咳嗽几声,嗓子有些不舒服,又没发烧什么的,估计是认床没睡好上火了,今天多吃点水果蔬菜就好了籼。
易家人全部去送易家老爷子最后一程了,安澜就呆在易家大院里由蔡素芬陪着,好在蔡素芬会照顾孕妇,给她做清淡的食物,又让她不断的喝温水,一个上午过去,她嗓子好了不少,咳嗽也少多了,塞住的鼻孔也通了。
下午三点多,易家人送了老爷子才从海边回来,一行人黑衣素装,大家的情绪都显得很忧伤,尤其是徐青莲显得特别的落幕。
安澜看见徐青莲这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个陪伴她近六十年的伴侣永远的离开了,这样的心里她这个年龄还体会不到,她想那一定是非常痛苦非常难受的。
易家人回来了,不过安澜意外的发现易天泽没有回来,正想问易水寒怎么回事,就听得门外的易旭山说:“含烟,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天泽留住么?”
邵含烟就略微有几分不高兴的道:“我怎么留住他啊?人家说美国那边事情多,很忙,何况老爷子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那他不用留下来陪奶奶几天的?”易旭山对老婆放任自己儿子离去非常不满,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天泽又是长孙子,曾经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着呢,这爷爷刚走他怎么能匆匆忙忙的离去呢?
邵含烟就不吭声了,她又不是没劝过儿子,也跟大儿子说了这个时候不能走,怎么着也要在家里陪奶奶几天才是,可大儿子不听,非说美国那边事情复杂要他去亲自处理,然后坚持直接去了机场,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总不能拿条绳子绑住他吧?
“好了,别吵了,”徐青莲语气虚弱的喊住自己的儿子:“旭山,要不你就把天泽从美国调回来吧,他这年龄也老大不小的了,老爷子走都没看到他结婚......”
徐青莲想到老爷子带着遗憾走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其实一个人到一定的年龄也都是要走的,只是走的时候是带着遗憾还是了无遗憾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易家老爷子生前最大的愿望是看见孙子孙女都成家,能看到曾孙子,能享受一下四世同堂的那种乐趣和满足感。
然而,直到走,他的愿望都没法实现,三个孙子辈里,只有一个孙子结婚了,可那孙子还不是娶媳妇进的门,而是去入赘到别人家做的上门女婿。
刚刚得知孙媳妇怀孕了,还想着今年年底能看见曾孙了,可谁知道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这早早的就走了。
徐青莲的哭声让人觉得很压抑,安澜原本想要催易水寒赶紧回滨城的,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是不敢再出声了。
易家老爷子走后,徐青莲一直表现得很坚强,一直都没有哭过,就连追悼会上,她也只是说话有些哽咽,不过并没有哭出来。
可谁知道,这会儿,老爷子已经彻底的走了,就连他的骨灰都跟大海融为一体了,老太太这从海边回来,一说起老爷子,倒是哭起来了,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待徐青莲哭累了,邵含烟把她扶进房间里去,大约半个钟才出来,不待易水寒开口就先说:“水寒,你跟安澜先回去吧,这家里有我和语嫣呢,安澜还没出院的,孩子要紧,老太太刚刚也让安澜赶紧回医院去,说感冒对腹中胎儿不好。”
易水寒点点头,于是便搀扶着安澜朝门外走去,而蔡素芬早就把他们的行李准备好,提着行李跟在他们身后。
刚走到门口,就和正从外边走进来的易旭山碰上了,易水寒并没有跟易旭山打招呼,只是扶着安澜继续往前走。
易旭山原本因为大儿子擅自离开就非常的恼火,此时见二儿子要走喊都不喊自己一声更是不爽,忍不住就沉下脸来道:“没见奶奶都伤心成这样了吗?在家都留一天就不行?”
易水寒脚步停滞一下回过头来,看着易旭山淡淡的道:“是奶奶让我们先回去的,安澜是孕妇,她有些小感冒,嗓子也不舒服,原本就还没出院,这回去也是直接去医院住院呢。”
如果是平时,易水寒是断然不会理易旭山的了,可此时此刻,易家刚走了老爷子,大家心情都不好,他也就还是耐着性子给易旭山解释了一下,不想跟父亲吵架。
易旭山听儿子这样一说,这才把安澜是孕妇这事儿想起,于是无奈的挥挥手道:“行行行,走吧走吧,不管怎么说孩子要紧。”
话落,易旭山边抬脚朝门里走去,只是他一只脚刚跨入门里,就被易水寒给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