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寒纱,夜色正浓,空旷的京畿大道上,幽幽灯笼照亮的光芒,帝都朝陵繁华诡魅,月黑风高夜,森凉的风吹过,那人闲庭信步的从黑暗中走出。
青衫隐隐,地上的影子被拉长,他似在散步一般,寂静无声的诡谲之夜,任何风吹草动的杀气随着男子云淡风轻而愈加莫测不明。
他只淡静宁然,周身气息一如往常气定神闲,走在这魑魅魍魉的暗夜里也如一个斯文贵公子,赏心悦目之外,随着他漫然而行的身影,远远看去,渐生毛骨悚然。
黑暗里有声音飘来,“少君。”
男子步履不停,“可有眉目?”
“属下们所得到的情报与少君所想无误,丞相于七年前在桐庐村带回的那名孤女正是君枳,桐庐村乃南北两朝护城河的交界处,地势偏僻人烟稀少,君枳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恐正如少君所料,云山之劫,有人侥幸逃生流落于桐庐村,适才又落入丞相之手。”
男子浑身气息渐寒,眸色深暗,“苏陵风可不像是给自己留有后患之人,找到君枳却不斩草除根,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藏得深。”
“那少君接下来有何谋算?”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背后的势力尚未摸清,若有一日他有所异动,必会殃及池鱼,届时,恐整个南朝将有一场腥风血雨。”
“少君的意思是,丞相要出手了?”
白灼华悠悠一笑,没再说什么,暗处的黑影也识相的不问。
“下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人跟着。”
“少君把御卫都调到了君姑娘周围,您孤身一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属下可不知如何向天君交代。”
白灼华依旧浅笑淡淡,“尧余,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属下只管少君的安危。”
“放心,你家少君刚找回自己的女人,这个时候,我可宝贝着自己的命。”
白灼华面不红耳不赤着,明明一句调笑的话由他说来没有半丝逾矩之态。
尧余从未想到一向礼仪严谨的主子会说出这番话来,看主子还一脸温温淡淡的模样,想来,这男人只要遇到那些祸水红颜,谅你如何清高寡淡傲骨不凡,照样陷入七情六欲被魔怔了般。
那个叫君枳的,影响力还真是空前。
“那少君,您这是要闲逛到哪儿?”
“尧余,你话太多了,这样会很惹人嫌弃的。”
“少君,您遇到君姑娘之前,可从未如此说过属下的。”
果然,青衫男子脚步停住,侧过头望向黑暗中与他叫板的某人,笑得很斯文。
“言峥说北朝玉祁的暗网已逐渐笼入昆京十七洲,不少皆是红粉之楼,尧余,你活到如今似乎还没经历过儿女私情,少君我格外开恩,昆京十七洲的红楼之地不如让你去见识见识,遇上些个红颜知己,到时……”
话还没说完,黑暗中的人忽然打了个冷战,“属下这就告退,少君您注意安危。”这时逃得比谁都快。
白灼华继续走着,清雅翩翩的公子哥好生闲情逸致,月色冷清,似给他周身笼上了一府邸高挂起的灯笼照亮夜间路。
最后他停在一府门前,微微仰头的姿态,俊雅带笑的面容让人看上去礼貌又无害。
幽暗中只见身影一闪,如风声飘过,那人站定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清寂的院落里,白灼华没有惊扰到任何暗卫便已从天而降安然站立,他辅一来,周围的暗卫这才现身,将他用剑围住。
人人面上警惕不敢掉以轻心,眼前之人竟敢擅闯暗卫无数的丞相府。
白灼华面不改色,被一众暗卫围住,在浓烈杀气之中,他倒还是慢条斯理,只看着面前那道紧闭的房门。
忽然一道气劲将房门打开,屋内灯火通明,“少君大人驾临,本相有失远迎,特备以茶水一杯向少君大人请罪。”
屋中的桌前坐着一个男子,凉凉的目光转过来,与白灼华四目相对。
他说完手掌一挥,围在白灼华周围的暗卫已悉数退下。
白灼华也没推拒,自然而然的走了进去,苏陵风将一杯茶水递给了他,自己也慢慢品着。
天生从容自若波澜不惊的男子,绕是被人闯了府邸还能礼貌待客,并丝毫不见其意外之色。
白灼华也执着茶杯浅浅品饮,“看来苏相早就知道我会来。”
茶的口感淡香回味,醇厚甘鲜,一品便知是茶中极品。
“这有何奇怪,我还于少君的那份大礼,不知,可还满意。”苏陵风直接开门见山,见着白灼华微凝的眼,他再次浅啄了一口茶。
白灼华放下茶杯,温淡的看向他,“苏相如此信心满满,我满意与否不早在苏相的意料之中?”
“哦?如此说来,少君与舍妹的相处很是愉快?”苏陵风的目光也不避不让,随即又道,“当然,久别重逢自是好生感慨,少君与她分离多年,此番再次相见,不知是人是物非,还是,旧情复燃?”
淡淡的气息随着这句话已在空气中慢慢凝结成冰,白灼华捏在茶杯的手没有血色,嘴角扬起的弧度化开无穷无尽的阴。
苏陵风倒是淡然处之,只是偶尔敛目品茶的目光寒气掠影,两人皆都默契的没有多语。
不知过了多久,白灼华莞尔一笑,“舍妹?苏相以义兄长的身份照料她多年,这份情感可真是难能可贵。”
“好说,况且,她还挺乖巧懂事的,我一向对听话的人满意得很,有她在身边这七年,倒是让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