榄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愔离别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宋)晏殊
……
……
……
……
夜。
漫长孤寂。
无声孤寂。
梅山上的梅花开的也许是正艳丽,但是在这黝黑又冰冷的天地间那些梅即使是开放了又有谁能真正的看见呢?
无人能看见。
可是它们既然无人能看见,那开在这天地间的意义是不是就没有了?
孤芳自赏。
还是自作多情?
……
……
竹帘在房间之中,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是她却似乎是还未曾睡。
因为远方的烛火通明,外面的朔风正紧。
她的气海丹田已经被封住,此时跟一个平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不用去想,就已经知道了外面究竟发生了了什么。
她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走到了窗边,立即就看见两个军士望着她的影子喝道,“回去躺着,没有公主的话,你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个门的。”
竹帘没有理会他们,她反而是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外面的冷风一下子灌进了这还算暖和的屋子,那真风把门口的两个侍卫吹得忽然有些站不稳脚跟。
他们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竹帘。
他们都知道她也许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所以此时也是加了十分的小心。
竹帘望着他们,然后也是忽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认真说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们为何还要如此紧张?”
其中一个军士说道,“公主有命,不许你出去。”
“哦?”
竹帘笑了起来,她的笑本来就是极为能讨男人欢心的,她虽然不及应檀溪生的好看,但是她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能钻到男人的心中去。
可是此时在这两个士兵看来,她此时的笑容恐怕要比天下最毒的蛇蝎还要毒。
竹帘看着他们说道,“既然是应檀溪的话,她为何自己不敢来见我?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来?”
那其中一个士兵已经隐隐听说了她们的关系,一时有些语塞,竟然答不上来。
正在进退两难,院子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宛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一个人说道,“你明知道我会来,但是却还是要用语言为难他们……”
应檀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前,她看着那两个军士,示意让他们暂时下去,然后她这才背过了手,面向了那打开的房门,看向了里面的竹帘。
她歪了歪头,然后又是很认真的问道,“那么……现在的我,应该管你叫应竹帘,还是应该叫……姐姐?”
竹帘苦笑了一下,“若遂你心。”
应檀溪看着她认真说道,“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我在临走之前还是要告诉你——我回来之前,希望你不要再生事端。”
竹帘抬头惊讶的看着她,“你要走了?”
应檀溪平静说道,“正是。”
竹帘忽然转头,?然后目光便是落在了远方的烛火之上,她仿佛听见了一件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她转头问道,“他们刚刚死,尸骨未寒,你就要离去?”
应檀溪看着她认真说道,“我是为了天下。”
竹帘看着她,然后忽然就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们从小到大虽然在一起玩,但是你却一直把我当做丫鬟的身份,现在你知道我是你的亲姐姐,你竟然还跟我说着去救什么天下?”
应檀溪挑眉问道,“很好笑?”
竹帘笑道,“我已经笑不出来,有些肚子疼。”
应檀溪说道,“歇一歇。”
空气之中的寒风已经更加逼人,竹帘依靠在门口,身材在这雪中更加显得有些妩媚。
应檀溪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认真问道,“他们走了,莫非你一点都不心疼?”
竹帘笑着看着她,“你是公主,有人疼,我只是丫鬟,却无人爱……”
应檀溪轻轻低下头,“但是你以后却可以。”
竹帘自嘲一笑,然后说道,“我不想,我要不配。”
应檀溪望着她,然后终于吼道,“可是她在临死前却还是在想着你!”
竹帘的身子已经转过去,背对了风雪。
她平静问道,“她说什么?”
应檀溪吼道,“她让我好好待你。让我对你好些……”
竹帘面无表情,她回到了屋中,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静静说道,“败军之将,何来颜面?”
应檀溪站在雪中如同一个冰雕一般许久微动。
竹帘知道。
自己应该是不会死的。
她不会自杀,但是却也绝对不会怀着感恩的心。
随着那渐渐关上的屋门,她眼中的泪终于再也止不住。
她痛苦的攥着自己的衣衫,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伏在床上低声吟喃说道,“若是这句话早来十年?我何至于如此?”
她睁开了眼睛,然后抬起了头。
她望着窗外喊道,“我已入魔,不可救药……”
应檀溪的声音传来,“你在这南郡宫之中,便是无人敢动你。”
竹帘痛苦说道,“你专心去救你的天下,不要再来见我。”
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