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吟风目光转为深邃危险,冷冷一句,却让昭元帝心中一震——
“这不可能。”
他断然摇头,目光迎上慕吟风,“朕,相信自己的眼睛。”
“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更何况……此类女子从小长在深宫,谙熟那些尔虞我诈之技,也许,她就是一位演戏的高手。”
“你这是在以猜测断案吗?”
昭元帝的声音冷然无绪,慕吟风却敏锐感受到此中的两分不悦。
“确实只是猜测,所以,臣只是请万岁远离此女而已——她若真有嫌疑,臣绝不会放她离开诏狱!”
他说完,一揖及地,再次重复道:“请万岁远离此女,不可亲近。”
“你的意思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是吗?”
“是……万岁一身系我臣民百万之念,不可任意妄为,还请慎之重之。”
昭元帝唇边线条抿起,虽然不甚欢悦,眼中却闪过无可奈何的感佩,“还是这般不留情面啊……”
他叹了一声,随即起身大步朝外行去,身后遥遥留下一句,“朕,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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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汶举步攀爬,终于过了这一道险凸山石,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可奈何的张望着四周云海。
云雾仿佛在他脚下缭绕,好似多看几眼就要目眩,一棵墨松从斜里伸出,虬枝劲然,薛汶四下里张望,却仍不见。
“终南捷径……”
他喃喃这四个字,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抹了把汗水,却觉得浑身上下被山风一吹,顿时又升上寒意来。
所谓终南捷径,乃是前朝一些人意欲做官,便装作隐士幽居山林,等待朝廷来辟贤士,便可以一举得官,由于这些人都是“隐居”在天都外不远的终南山,于是又被讥讽为“终南捷径”!
“没想到,还真有术者在此闲居修炼。”
他咕哝一句,继续在此四望梭巡着“无翳公子”的居处。
散修术者,素来低调神秘,这位无翳公子。却惟恐自己不算张扬高调,居然在此建立宅第,只要天下术者能答出他一个问题,便会替他们解决最大的麻烦。
天下间,无我不能之事。
如此嚣张!
薛汶先前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却已是深深叹服了——光是为了找寻无翳公子的居处,他已花费数个时辰,眼看天之将暗,却仍是苦无头绪。
万般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从囊中取出一个罗盘。
罗盘上线条繁密,字符怪异,磁针胡乱飞闪,却在薛汶开始低喃一些咒言后,发出了红光。
闪着红光的磁针飞快闪动,罗盘上一块块区域和字符也各自发出不同的光芒,薛汶肃然观视,两刻之后,终于目光闪动,神色大振——
只见巨大山石右后侧,忽然露出一层粲然神光气罩,罩住后方诺大一个山凹,光罩由浅而深,忽而虹霓,忽而天雨,随即,耳边好似暴雷一声劈下,整个人都失去知觉好一阵。
他勉强睁开酸涩的眼,这才发觉,方才那层光罩已逐渐消散,大概谁设下的结界已被自己闯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幽美脱俗的山谷!
遍地皆是桃花盛开,重重叠叠的花瓣飘洒飞扬,乱花灿烂绚丽,美得让人窒息!
此时正是夕阳落下之时,满天粉瓣妖娆摄人,枝头桃叶嫩绿欲滴,清甜香味扑面而来,风吹过人之衣袂,好似整个人都陷入在旖旎的幻梦之中,不愿醒来。
薛汶眯起眼,几乎要打起盹来,随即他发觉不妙,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却发觉这绝美桃树重叠于眼前,晃得人眼花,好似也是一个浑然天成的阵法!
他晃动手上罗盘,罗盘上五色光华乱闪,磁针却再也指不出方向来,他一狠心,干脆从襟中掏出一只纸鹤来。
微一念咒,纸鹤一闪白光,随即似有灵觉一般,在桃树间飞来飞去,轻巧闪过枝条,似乎有所收获。
下一瞬,十余枚桃叶疾光一闪,化为利刃飞削纸鹤,薛汶急声收回,却也来之不及,纸鹤被削得千疮百孔,终于还原为纸张残片。
“好好一个纸傀儡,就这么没了!”
薛汶心疼得直皱眉,举步欲行,却发觉阵法变化更快,几乎要头昏目眩!
“这也太刁难人了吧!”
薛汶气得直顿足,终于一横心,一咬牙,闭着眼睛朝前走。
他双目不能视物,如此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走了一阵,发觉甜香忽然消散,头脑也为之一清!
睁开眼时,出现在跟前的,竟是一座华贵珍奇到极点的楼阁!
以白象之牙为柱,千年蜜檀为门,碧玉为瓦,海之黛石为墙,阁顶缀以剔透宝晶,望之好似五色氤氲,灵气沛然——竟是传说中鲛人心血所凝!
飞檐之下,仿佛有重廊曲回,却有珠帘如雾如烟,让人看不真切。风动轻响,丁冬之声不绝于耳,却更显得寂静无声,诡异莫名。
薛汶上前深深一揖,“在下薛汶,专程求见无翳公子。”
如此重复三遍,却寂然无声,四下里风声更大,却不见日月,只有淡淡金光暖华。
薛汶见无人应声,略一踌躇走上前去,刚要去揭那珠帘,却忽感一道劲风急袭而来——
“停步,不得再往前行!”
低沉而冷冽的男子嗓音,蓦然出现在他身前。
薛汶脚下步法一错,已离开劲风攻击,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内而入——
“站住!”
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