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丹离也被他说得心头火起,抬高了下巴,傲慢清狂的对他说道,“我们天门的人,也算各怀绝技,你以为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吗——还是说,”她眼珠子一转,看向气势肃然的清韵斋一方,“你要跟这群伪君子合作,对我们下手?”
她心知左相冷傲孤高,不会去跟要篡夺帝位的清韵斋有所勾结,所以放心大胆地激他。
果然,左相冷笑道:“你们天门和清韵斋,都是倚仗着术法之力横行世间、肆意妄为——她们有弑君之心,这次虽然及时给朝廷通风报信,我也信不过!”
丹离心中一松,暗笑左相中了自己的言语圈套,目光偷眼去瞥正殿后堂,只见残破的帷幕后方,有人用手势做了个“一切安好”的姿势。
“左相你有如此觉悟,真让人欣慰……”毫无诚意地说完这一句,丹离一跺脚,踩下宝座下方——然而,她预想中的正殿地面整体下陷,却根本没有出现。
这一刻,她的双眼,因极度惊诧而睁大。
“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天门这老巢设计的沉陷机关,已经不起作用了——个中原因,你也该清楚。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五色光轮中,明瑶华的嗓音清圣端华,从容不迫。
而宝座上的丹离,此时终于攥紧了手掌。
“好,很好!看来,今天你们都是有备而来!”
她唇边怒意上涌,扬声正欲命令天门之人各自突围,却见左相面色冷肃,声若春雷初绽。
“今日,无人可以在此逃脱!”
随着他这浩然一声,从岩洞四周,顿时涌现出无数玄金盾牌,将所有兵士结成巨阵,好似一道天造的玄铁长城,将所有人围拢在内。
就在这一刻,所有正在施法准备逃遁的术者,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急速流失。
再也没有人能飞跃而去,甚至连基本的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玄铁巨阵不断逼近,那种任人鱼肉的感觉,让所有人脸色瞬间苍白。
紧要关头,宝座上的丹离却保持了冷静,她凝视着这种非金非铁的玄金盾牌,一种奇异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
自己身边服侍的侍女,指间那枚玄金指环,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与梦流霜斗法,自己莫名地失去浑身气力,一个踉跄摔了下来……无意的眼神,看到宫门外的两列铜鼎。
更明显的,是上次苏幕启动轩辕旗,恐怖绝杀之下,他却莫名失力,口吐鲜血摔成了重伤。
那时候,地面的废墟上,也有人拖曳着那些巨鼎结出奇异的阵法,对准半空激战的两人。
这一切的幕后……都隐约现出这种金属的踪影。
“这就是你们的秘密武器了?”她冷声问道,目光凝聚在这一片盾牌巨阵上,双眉斜挑,竟是不服输的凛然。
“这叫做迷金,在它的范围之内,所的术者之力都将被吸取,没有人能够逃过。”
“哼,看来,为了对付术者,左相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丹离冷笑着,以睥睨之姿俯视左相。
然而拢在袖中的手心却紧紧地攥着,一颗心直往下沉——就连自己也感到力量尽数流去,那是前所未有的软弱感。
她痛恨这种感觉,就像多年前,渺小宛如蝼蚁的自己,只能无助地哭叫,任由强者宰割。
左相冷笑着,根本不理会她的反应,也完全不顾惊叫逃离的术者们——在他眼里,这都是一群被缚住翅膀的飞蛾,只能做着徒劳而无用的挣扎。
“来人,把这群妖人都给我绑起来,押下!”
一声令下,盾牌巨阵蜿蜒着,开始冲入人群。
人的血肉之躯,怎能跟钢铁的甲胄较量?顿时惊叫声变得惨烈,甚至有人痛得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任人施为。
原本庄严肃穆的正殿,陷入了混乱与哭喊的旋涡,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好似待宰的羔羊,惊慌失措地奔跑着。
“你们这是找死!”
苏幕冷喝一声,正要上前阻止,却发觉自己也是脚下一软,根本连站都站不稳了。
左相拔出长剑,斜指向他,眉目之间,满是冷酷之意。
“都给我住手!”
一声清喝,将所有人震得停下了手,转头看时,却见——
丹离站在宝座上,拔出发间珠簪,对准自己的咽喉,熠熠的目光看向负手冷看一切的昭元帝。
她扬声而去,虽然仍是清脆冷冽,却多几分疲惫的滞涩。
“让你的人都住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昭元帝沉黑的眼冷冷地瞪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丹离站在高处的宝座上,一头长发因为失去羁绊,随意地披散下来。她抬高了下巴,虽然处在如此逆境还是丝毫不减狂傲,手持珠簪,对准自己的咽喉,这一幕在烛光照耀下,分外惊心动魄。
“让你的人都住手……否则,我就会刺下去。”
她的嗓音清脆,尖锐得近乎发颤,显示出主人内心的激越情绪。
这……这是在闹哪一出?
所有的持盾兵士都觉得摸不着头脑——见过拿人质威胁敌人的,却没见过如此这般,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来犯者的?这位天门的门主,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这一招果然引起昭元帝的冷笑,“笑话,你以为拿自己的性命,就可以来威胁朕吗——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