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肠辘辘的一人一猫,乍闻香味,四目之中几乎要冒出绿光来。
丹离一下来了精神,麻将也撒四爪跑了起来,很快,两人循着香味的来源,到了东后进一间院落。
夜色蔼蔼,树木葱郁中隐见苍瞑之空。院落门前冷清静默,唯有门前两座貔貅森严狰狞,近前一看,却只觉得根色古拙,触手温热,望之宛如古玉之清辉,根系虬势自然,雕工却因势巧琢,不染一分一毫的匠气。
“好剑法。”
丹离只瞥了一眼,不禁微微色变,心念一动,居然把话说出了口。
这雕工看似简拙,却内含极高的剑术修为,快绝,狠绝,乃是平生从未见过的凌厉之剑。
“真是……好剑法。”
丹离眼中光芒一闪,随即随即仔细端详了这两尊貔貅,笑得格外灿烂,“院门前既无雄狮镇守,也无玄武神象,居然放了这种光吃不吐的神兽——看来,此院主人,与我乃是同道中人。”
麻将在一旁眨巴着小眼睛,喵了两声。
丹离微笑越发灿烂,“你是说,这家的主人大概也和我一样,贪财好吃,从不漏财?”
她手指交握,喀嚓一声,“没关系,麻将你可以继续喵下去,待我见着此院主人,一定把你的意思告知——可惜啊,珍馐美食,是彻底与你无缘了啊!”
麻将立刻变脸,很是谄媚的跃上前抱大腿,却不料扑了个空,丹离提起裙幅,盈盈欢奔而入。
院中前厅仍是无人,中庭却是宫灯雅丽,或是悬挂于枝,或是垒于假山池畔,更有匠心独造,掏空奇石以薄绢晕染,灯火照出便是一幅绝妙丹青。
后堂之中灯火如昼,却是门窗紧闭,绝妙的食物香味就是从中飘散而出。
丹离觉得四周静得可怕,如此美景,却殊无人烟,正侧耳时,却听那后堂之中,好似有人声略微提高了点——
“……不可如此啊……!”
这么隐晦零碎的几个字,越是听不分明,越是引起人好奇心,丹离内心八卦窥探欲大涨,随即蹑手蹑脚到了窗下,以头上发簪挑破一点窗纱,赫然却见——
水气朦胧,烟波浩淼,占据整个视线的,竟是一个宽阔巨大的水池!房中只得一扇画屏半遮,
冉冉热气蒸腾,隐约有人自水中浮出。
乌发如缎,在昏黄灯烛下映出妖魅般的沉金光泽,雪臂晶莹细腻,从水中缓缓伸出,慵懒扶住池沿,衬得羊脂玉镯都黯然失色,
那人背对着窗纱,只浮出水面一段玉肩,一手扶池,一手已擎起碧玉杯,曼声吟道: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对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吾有几人?”
声音不似慵脂俗粉的娇柔,却带着神秘的低沉韵味,让人心中生出酥痒来,恨不能一窥容颜。
佳人吟咏,就算是看不见人,听声音就悦耳得很。
丹离如此想道,两眼发光的想继续看清,一副花痴模样让麻将受不了了,它用前爪捂住脸,实在不愿承认这是它家主人。
一旁服侍的中年宦者却是满头大汗,急得不管不顾,生生打断了这妙曼嗓音,“主子,这里没有钓竿,也没有流水和桃花,只有可怜的老董我,正等着服侍主子您呢!“
那人轻笑一声,雪肩轻舒,又从池岸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后,又曼声道:“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
那名唤老董的宦官急得满头大汗,就差没跪下磕头了,“主子,您已经泡了三个时辰了,我求您了,快从池里起身吧!”
那神秘丽人微微一笑,却不为所动,只是继续吟道:“香雾薄,透重幕,惆怅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帏垂,梦长君不知。”
最后一字出口,他便右手执筷,轻点池边的盘盏,随即便有一块醉鱼从天而降,正好落入檀口之中。
细嚼慢咽的吃完,这才开口道:“老董,你未免太急噪了,所谓涤尘首在涤心,心不静,如何能洗尽这浊世尘埃呢?”
老董听了粗眉直颤,再也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主子!!”
“嗯?何事?”
面对几乎咆哮暴走的亲信,那神秘佳人果然淡定,一边发问,一边将青丝散入水中,以手舀起清澈池水,缓缓而洗。
“主子!你已经泡了三个时辰了,再不起身,若是被人看见,只怕我们俩小命都难保!”
老董气得额头青筋凸起,几乎要吼得声撕力竭,“若真是被人看见,不仅我们俩遭殃,而且是要满门抄斩的啊!!”
那丽人捂住耳朵,不甘的咕哝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被你如此聒噪。这里人迹罕至,又是属于我的内院,谁会看到?”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老董正要继续苦口婆心,却听那丽人冷喝一声,“谁在外面?!”
顿时便有一道玉光疾射而出,瞬间穿破窗纱,直逼丹离眉心!
丹离尖叫一声,电光火石的一瞬,无比悔恨自己方才对着妙蕊鱼羹垂涎,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这美人的耳朵是属狗的吗?怎么如此灵光?!
说时迟那时快,丹离尖叫一声,声音高的惨绝人寰,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那美人雪臂一卷,瞬间便将一旁架上的浴袍紧裹上身,随即推门缓步而出,正好见着丹离摔得一头灰土,从窗下爬起身来。
丹离摔得眼冒金星,一边龇牙咧嘴的强作笑颜,一边走到美人跟前。
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