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握紧拳头,任由鲜血从中滴下,苏幕的低语,与其说是训斥熙王,不如说是在劝慰自己。
“她不可能死,肯定是活在天都的某个角落,在算计着所有人”
苏幕咬牙切齿的说道,口气虽然凶狠,却有些近乎关切了。
熙王忍下怒气,勉强笑道:“其实,即使国师现在出现,也无法撼动大局了,我母后出面,不仅调集了王、顾两家的私兵,还向几位世交的将军借了不少兵马,现在整个天都城都落在我们手中了”
“你高兴的太早了。”
苏幕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你似乎有点忘乎所以了。整个天都城,并未完全被你和太后的大军掌控。”
苏幕冷笑道,“各处防卫重地,仍然掌握在皇帝的禁卫军手中,除了颜梓以外,其余‘七帜’的将军也都星夜赶到了京畿,在城下蓄势待发——一旦他们群起攻之,你们以为自己手上那点兵力,真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吗?”
熙王心中一凛,却仍心中笃定,“你这也有些危言耸听了——不错,皇帝的亲信禁卫军确实精锐,但他们人数并不算多,不过一万余人而已,原本镇守天都还算足够,但我们有着五六倍的兵力优势,难道还压制不了他们吗?你没见这几天禁卫军仍在乖乖安守岗位,没有人敢跟我们对上,这就是大势所趋”
他越说越是得意,“至于城外的那些来救驾的‘七帜’将领,他们确实是忠于皇帝的,可现在皇兄昏迷不醒,我们只要关闭城门,一时半会谁都进不来,只要拖到皇兄驾崩,左相的一纸诏令,便完全不能影响他们了——再说,城外还有母后邀来的各路诸侯和名将么。”
他偷眼瞥了苏幕,心中暗骂:小白脸兔儿爷一个,就算你懂得一些怪异神术,军旅之事也并非你的专长,在本王面前装什么深沉
他只是暗地里腹诽,谁知,苏幕却居然猛然抬头盯着头,绝美容颜上闪过冷酷微笑,下一瞬,一股巨大的无形之力将熙王的衣领纠起,将他猛然甩在墙上,狠狠的钳制,让人喘不过气来。
“自作聪明,忘乎所以的人,要么死得很早,要么为他人作嫁——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熙王因失去空气而窒息挣扎,耳边传来的,是苏幕含笑慵懒的笑意,带着无邪的残忍。
“我——”
想要呼救,却发觉整个人被压在墙上无法动弹,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熙王无望的挣扎着,宛如被蛛网缠绕的可怜小虫。
“小心,你千万要小心啊……”
恶魔般的嗓音无比悦耳的响起。
“我扶持你登上皇位,是因为你能让我天寰宗更进一步,将整个术法界握在手心,如果你在此功亏一篑的话,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以,你千万小心,不要因得意忘形而误了大事。”
含笑的嗓音在熙王耳边无比清晰。
直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快窒息的时候,那只无形之手才放开。
熙王摔在地上,大声咳嗽着,目光触及苏幕时,除了刻骨的仇恨之外,还多几分畏惧。
“你最好再进宫一趟。”
苏幕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为……为何?”
“去探探你母后的口气。”
苏幕冷然一笑,“你可别忘了,城外还有你那位好母后邀来的各路诸侯和名将呢”
他学着熙王的口气,却满是讥讽和猜疑,“那些诸侯和名将的来历和目的,你调查过吗?”
“不都是母后的故交吗?”
“哈”
苏幕冷笑出声,“你母后是名阀王氏的嫡女,那些人遇见她也要给三分面子,但若要说到能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便是傻子也不会相信”
他冷冷的扫了熙王一眼,“根据我的调查,那些人大部分是心怀前朝姬氏,一直不肯接受朝廷的册封。”
熙王顿时呆住了,“那他们怎么会……?”
“所以要你去宫里查探啊”
苏幕瞪了他一眼,已经很不耐烦了——傀儡虽然要选个省心点的,但过分愚蠢就有些伤神了
熙王楞了半晌,只得更衣,备轿,准备入宫。
清韵斋中,满天黑暗阴霾退去,天空恢复了明媚晴朗,塔顶五色结界缓缓消失,清韵斋的门人仆从们静静的从四面八方出现,整理着略见狼藉的云霄阁。
众人都在安静忙碌,也无人去关注一身白衣,宛如游魂一般走动的丹嘉。
丹嘉有些失魂落魄的走着,脚下踏着略见凹凸的石砖,眯起眼,她感受着光润的纹路,感叹着,这是多少年岁月积累的沉淀。
清韵斋历经数百年,多少岁月沧桑,腥风血雨,却仍然伫立不倒,甚至已成为术者中的正道领袖,确实有它不凡之处。
心中暗自感叹,丹嘉静静走在回廊上,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唇边笑意可亲,竟是与她平日清冷高贵的模样截然不同
双眼之中玄金二色光芒一闪,她提起裙幅,走到了无人来去的一个死角,随即拈动指印,身形渐渐隐没,只剩下一股若有若无的黑风。
无形的黑风从容绕着曲折回环的上升石梯,穿过重重巧妙的符咒与阵法,朝着最深处的一个密室而去。
门上的锁为九宫格玲珑柱,一双纤细的玉手翻飞如蝴蝶,不一会将它瞬间破解。
黑风人影闯入其中,却瞬间发觉,自己所处的并非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满布陨石与天火的荒野。
陨石如雨,朝着她头上不断击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