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他就在里面等你。“
唐王在她身后叹道。
丹嘉缓缓的,跨进了门槛——虽然满室昏暗,却仍一眼瞥见,左上首坐着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在心中描绘了千万次的身影,熟悉得让人想流泪……
“嘉儿……”
一声轻唤,电光火石的触及她内心深处的甜与痛,这一瞬,丹嘉僵住了
身后只听支呀一声,父王将门合上了,只剩下这久违的一男一女,遥遥相望,含泪的眼中放出光来。
“嘉儿……”
一声轻唤,情深意重,已是微带哽咽。
“阿恒……”
丹嘉忘情的低喃,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仿佛怕一闪身一眨眼,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就会在眼前消失不见。
已经有近一年未见面眼前之人虽然略见清瘦,却更是神光湛然,风华清隽。他一身天青雪缎便服,一双黑瞳浓若锦墨,华蕴神采,宛如天上星辰碎尽,落入她的心田
多么俊逸非凡,气度无双,昭元帝那个恶贼草莽,哪里比得上他一丝一毫
痴痴的望着情郎,丹嘉心头一阵骄傲自豪,想起昭元帝来,却是切齿的痛恨与羞惭,她缓缓的低下头去,任由眼泪滑落在唇边,却是铭心刻骨的苦涩
乍见故人,恒公子也是激喜交加,他伸出手,等待着丹嘉投入自己怀抱,却扑了个空。
昏暗的房里,只见丹嘉孑然一身,站在门边,身影消瘦得已经让宫装宽出一截。她低垂着头,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凄清憔悴之意。
“嘉儿……”
恒公子一阵揪心,他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的将佳人抱在怀里——
“嘉儿,你受苦了。”
低喃一句,切似清风朗月,拨散所有阴霾,丹嘉靠在他胸前,只感觉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你终于来了,阿恒。”
她梦呓般的轻叹,缓缓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仿佛这一刻,才确定手下的温热是真实存在
这一瞬,所有的痛苦与委屈涌上她的心头,丹嘉竟是泣不成声了——
“阿恒,你若是再不来,只怕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幽幽一句,却让恒公子又痛又怒,将怀中娇躯抱得更紧,发誓一般沉声道:“我既然来了,就再不许任何人欺侮、伤害你”
“啧啧,好一场情深意重的大戏,好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
丹离一边吃着荔枝,一边凝神看向杯中的茶水。
茶水在杯盏中形成一道水镜,影射出丹嘉与恒公子相拥的画面。
一旁的麻将已经吃得肚皮溜圆,它打了个呵欠,把桌上一堆荔枝皮扫落在地。
“这边正在海誓山盟,太后那一边,只怕马上就要发难了……可怜的皇上,居然摊上这种娘亲,实在是人间悲剧啊。”
她摇头叹完,将杯底倒转,杯中之水却是点滴未曾流出,再放正时,水镜画面已经换到了皇宫之中。
内廷一角的国师府,今夜颇不宁静,无数的黑衣甲士将此处府邸团团围住,闪着寒光的箭头,密密麻麻的对准了门后那一片云雾缭绕。
领头一人,赫然竟是身着劲装袖箭的熙王
“国师何在,还请出来一见”
熙王眉目间闪过冷戾,手一挥,顿时无数弓弦被拉动,那般轻微而撕裂的声响,在暗夜里听来分外惊心
只听支呀一声轻响,大门开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位身着朱衣曲裾的秀丽女子
她手中持一只黑色铁钵,面若冰霜的拒客道:“主人不在,请你们速速离开。”
“哼,本王亲自前来拜访,国师却托词不见,未免太过狂妄了——或者说,无翳这妖道惧怕我手中之剑,不敢出来见人?”
熙王冷笑一声,拔出自身佩剑,顿时秋水寒光迸射,竟与月华争辉
甄儿丝毫不惧怕,手中铁钵扔向半空,竟暴射出炽燃红光,无数红色异绳闪现出符咒的光芒,好似有生命一般飞跃而出,迎风蔓延四散,竟将在场兵士的双手都捆绑缠绕
“哇……这是什么怪东西”
“放开我放开救命啊”
“砍都砍不断”
四周顿时一片惊叫混乱。
熙王面色一变,随即却又平静下来,他冷笑一声,顿时压住全场:“妖法诡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他自怀中取出一只锦囊,从中倒出一枚雪白珠子,随即甩手扔出。
雪白圆珠浮在半空中,随即发出阴冷白炽的光芒,顿时夜风大作,鬼哭声声,让人不寒而栗
鬼哭凄号之中,好似有幽绿色鬼火点点,恍惚间更似有无数白色骷髅四散飞舞,牙齿不断开合,所过之处,竟是将红色异绳纷纷咬成两段
熙王占了上风,顿时眉飞色舞,邪笑着看向甄儿,“小丫头,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甄儿面色更冷,却是不发一言,手中黑钵一挥,将红色异绳收入其中,随即转身返回门中,砰的一声将门关了个严实。
“打不过就想躲?你以为这房子是乌龟壳吗?”
熙王冷笑一声,信手一挥,兵士们立刻以刀剑劈砍大门,甚至用火折绑在箭声,纷纷射入院中。
大门被撞得摇摇欲坠,落入院中花木的火折也见风就燃,顿时蔓延开来,顿时一片火光浓烟。
正在万分危急之时,国师府邸的墙角发出一道霸肆金光,将整座府邸都笼罩在内,半空中随即浮现一道古拙印章,轰天灭地的压下
顿时,火团乱兵都被轰然一声巨响震开,散落在